九天钟准时敲响,沈毅不紧不慢来到紫阳演武场。
演武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弟子正在门派挑战。
大多挑战是灵砂境窥门和小乘的师兄“挑战”新人。
新人保护期已过,师兄们提前几天下了挑战书。新人们只能无奈地做出抉择,要么乖乖交出门派贡献点,要么暴打一顿后被抢走门派贡献点,一个个愁眉苦脸,或哀求,或逃避,或愤怒,或抬出师傅。但结局大同小异—都是被打被抢的命。
看到沈毅来了,很多弟子围拢上来。
沈千秋针对沈毅的威胁,已经在弟子们中间传开了。加上沈毅一入门便被掌门厌弃,差点逐出门墙,也算小有名气。这场门派约斗,早已引起了关注。
顶着各色嘲讽、怜悯、轻蔑的复杂目光,沈毅神态自若,自顾自走向场中央,自己的位置。
“你还真敢来啊?”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沈毅平静看去,沈千秋带着一帮狗腿子师弟,冷笑着等在前面。
沈千秋一身白色道袍,袖口上四根金线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傲然抱拳而立,旁边的十几个师弟,最低修为也是白袍一金线。
“沈师兄说笑了。门派挑战乃师门规矩,哪能不来?”沈毅微笑道。
沈千秋怜悯地看了一眼沈毅,叹息道:“其实我是最讲规矩礼仪的,兄友弟恭么。只要你给我跪下,当众赔礼道歉,承认自己对我弟弟下手狠毒,乃是蛇蝎小人。我也不一定非要夺你门派贡献值,把你怎么样的。如何?”
他的眼中,闪动恶毒戏谑之色。
所谓口蜜腹剑,就算沈毅公然自我作践,他也绝不会放过。这次放过,日后还要整治地沈毅死去活来!
沈毅淡淡一笑:“沈师兄,沈万三仗势欺人,不顾规矩,死手杀我,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不能再害人,乃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我武当设立门派挑战,乃是使得弟子相互切磋,砥砺互进之意。却被你当做挟私报复的工具!若师兄肯当众真诚道歉,师弟我既往不咎如何?”
现场一片寂静。
一些弟子们看着侃侃而谈、反唇相讥的沈毅,各个呆若木鸡。
一个刚进门的新人,居然如此跟颇为受宠、势力不小的沈千秋说话,莫非此人疯了不成?
更多看不过沈千秋横行霸道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沈千秋似乎没预料到,这沈毅明明已是自己案板上的鱼肉,居然还如此伶牙俐齿,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将沈万三的不法之事,连带自己挟私报复都抖落出来,气的三尸神暴跳,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拳将沈毅轰杀,把他的舌头扯出来。
但门规所限。他的修为高过沈毅4层,不可约斗沈毅,否则会被门派重处,只能将这口恶气勉强压下,眉棱骨一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恶徒,难怪掌门给你心含枭镜四字考语!我就替师门教训教训你。这边十个师兄,随便你挑一个。来吧!”
他身边十个武当三代弟子,不怀好意冷笑着,看向沈毅。
“来吧,师兄下手轻,保管你不伤筋动骨”
“我这次只抢你,不,是只要2个门派贡献点。”
“小子,你要是不选我,日后遇上可休怪我把你打出翔来。”
人人都眼冒绿光,往死里作践沈毅。
沈毅淡淡一笑:“那我就挑人了。”
一个道号少虚的弟子,嘴巴最臭,不耐烦道:“遇上谁你都是死。你老娘还有半年命,早滚回去送你老娘吧!”
听到辱及母亲,沈毅眼波一闪,手一指少虚:“就你吧。”
少虚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在自己头上,兴奋地只搓手,嘿嘿笑道:“小子算你识相。赌约定多少?少于3点,师兄下手重,可不饶你。”
沈毅淡淡一笑:“要赌就最高,5点如何?”
他从袋子中,一把抓出5片绿色竹片,扔在门派见证人处。
少虚两眼放光。
按照规矩,每次赌约必须留足本月后面的罚金,本月后面沈毅还有5次挑战机会,必须留下5点。
这沈毅,等于将全部可用的赌约点数,都押在这一票上了。
想到5点绿莹莹的门派贡献值,就要入手,少虚兴奋地抓耳挠腮,连连点头道:“好好!你很上道!”
他抓出10片贡献点,交给见证人。
其他狗腿子,看到少虚居然一口气吞下5点贡献点,纷纷骂少虚贪婪,更骂沈毅傻缺。
旁边的新人们,看着沈毅要被抢走本月一半收入,兔死狐悲。
沈千秋没说话,他看着沈毅一副渊渟岳峙的平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但仔细一想。
这沈毅的资质连掌门都说一般,一个月也没见他师傅教他什么,就算他是个天才,也不可能打得过入门一年多,已经练到灵砂境窥门境界的少虚。
他暗笑自己多虑,正好以暇,冷笑着看少虚如何暴打沈毅。
门派挑战,开始!
少虚哈哈大笑:“好师弟,看在你孝敬份上,我只折断你右手如何?”
他一个踏步,风驰电掣上前,一把铁鹰般的大手抓向沈毅的手腕。那是武当擒拿功夫【铁鹰爪】,少虚修炼有成,能一次抓碎一块石头。
不愧是武当名门弟子,这一步迈地风影重重,衣声剌剌,端的是动若脱兔,很见根基!
区区一个灵砂境窥门,已经自有名门气度,一招一式,都很见功力。
沈毅以弱对强,精神高度集中,疾步后退,闪开了少虚的铁鹰爪。
少虚轻咦一声,想不到沈毅居然脚下动作如此敏捷。
沈毅神色凝重。若非这一个月,他打通了腿部三大正经,速度至少提升了4成,少虚这一击已经抓住并折断了他的手腕。
沈千秋看到沈毅动作如此灵活,脸色一沉,喝道:“少虚,你在干什么?还不速战速决?”
少虚嘿嘿一笑:“算你侥幸!看招!”
他一招滑步冲拳,再次轰向沈毅的前胸。
这一招少虚用上了全部功力。
他用了一年半,跻身灵砂境之列,资质算上佳,身体十二正经早已打通,动作如猿猴般灵活,招式沉稳,狠辣。这一拳少虚能直接砸断一棵百年老树。
面对强敌,沈毅如同对阵沈万三般,极度冷静,猱身而上,险而又险,避开了少虚的招式。一招武当长拳的横里钻拳,顺势砸向少虚的腰腹。
少虚不愧是武当灵砂境弟子,用劲只用七分,留有三分余量,看到沈毅这一招妙到颠毫,吓出一声冷汗,一记沾衣跌功夫,滑鱼泥鳅般闪开了沈毅的攻击。
双方鹰起鹞落,以快打快,这两下交锋,居然让所有人都有紧张刺激说不出话之感。
少虚面色阴沉,与沈千秋对视一眼。
沈千秋暗骂一声:“情报有误!这小子根本不是堂叔说的,只会花拳绣腿的三脚猫。看他的身法,也是功力不浅的练家子。这下看走眼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沈毅此时的功力修为,瞒不过行家的眼光。沈千秋虽然算不上大行家,但能三年内修炼到灵砂境入室境界,也绝非傻瓜。
若是沈毅在功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还要隐藏部分功力,藏拙阴人,那纯属找死。
沈毅也知道这一点,他只能拼尽全力,去跟少虚周旋。
能与灵砂境、12经脉全通的少虚,对抗两招不落下风,也绝非幸致或开挂。一个月苦修,他打通腿部三经脉,速度并不太吃亏,更重要的昨夜月圆之夜,接受了月华对妖星的淬炼,大江大河般狂乱的妖力冲击过后,沈毅劲力、筋骨都强悍了2成!
这好比疏浚河道,同样是通了,烂水沟和京杭大运河的水量如何能比?
在妖力的淬炼下,沈毅比起同修为之人,身体经脉都强悍许多,这才能堪堪弥补实力的不足,与少虚周旋。
少虚冷笑一声:“难怪你一个新人敢扎刺,原来是带艺投师,颇有根基。但走的野路子,不过如此!看招!”
他自行解释沈毅功力来源,倒是让沈毅松了口气。不然一个月时间,能将三大经脉打通、与灵砂境师兄对抗,这也太骇人听闻。
此时的沈毅,宁愿自己低调再低调,不要引起方太清注意才好。
少虚扑面而来,一招【力劈华山】,稳准狠,当头劈下。
他看出了沈毅的大致功底,虽然有些功夫,但比自己颇为不如。自己打通了十二经脉,身体灵气瞬发而至,可支持高强度战斗很久。这小子下盘快捷,但上盘生硬,肯定没打通十二经脉,气血不通畅,久战下去,一定惨败。
他暗暗下决心,这一次要打得沈毅下不了床,无法修炼。
管你是废物,还是天才,都要被我毁掉。
经过两轮爆发,沈毅果然显出了不支,从反应上,便有些跟不上。
他被少虚压制,不得不采取游斗态势,东躲西藏,即使如此,依旧难免被少虚的掌风拳脚扫到,受些轻伤。
少虚,迅速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攻势越发凌厉,打得沈毅左支右拙,不断败退。
沈千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沈毅,也不过仗着新人勇悍之气,有点藏私功夫三板斧罢了。
“可笑”沈千秋抬头看天,曼声道:“你虽然有点功夫,但这武当山上藏龙卧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点野路子,根本不是灵砂境弟子的对手。你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身边的狗腿子,也立即冷嘲热讽起来。
“就是!区区新人,还敢挑战我们?”
“少虚入门数年,要是输给你,不如自尽。”
“给新人点教训,让他长点眼。”
在激战中,沈毅也暗暗皱起眉头。
他也察觉到,灵砂境窥门的少虚,仗着身体十二正经全部打通的优势,便可将拥有妖星淬体优势的自己压制住。
且气感达到交感后,每一招一式,自然带上灵气,辅助攻击,威势更增。
之前看着武当派数百灵砂境弟子,觉得不过如此,但真正实战起来,才发现自己与灵砂境还有实力鸿沟,还真不能小觑天下英雄。
只不过,越是如此,沈毅的目光中,越是精芒闪动。
灵砂境,有趣!
待得我突破灵砂境,以妖星横冲直撞,扩宽经脉的优势,只怕比这少虚,实力更强数倍!
沈毅,看到了灵砂境的强大,并不畏惧,反而更兴奋起来!
“傻吊,滚下去!”少虚满心不爽,一招狠辣的肘底锤,直奔沈毅的太阳穴而来!
他判定,沈毅绝对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