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奏世界 第五百五十一章 迷失的灵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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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雨楼的吃惊不是没有理由，因为就在他攻击萨-艾朗的时候，系统给了他一个十分惊人的提示。

“系统提示，您对【空间之龙】的攻击被对方躲避。”

这个提示本没有什么惊人的地方，但岳雨楼很清楚，这个游戏里龙神应该都是亚山龙神们的意识投影，转而言之就是一种类似于玩家的存在，都是这个游戏的【参与者】，攻击时应该没有任何显示，或者只显示名字……

“难道……”

说着，岳雨楼一个闪现来到了伊拉斯面前，同样运手成刀往前一挥。

“果然！”

伊拉斯没有闪避，任凭岳雨楼的手划过自己的身体，而岳雨楼也没有收到任何系统的提示。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吻还是和之前一样，岳雨楼转过身愣愣的看着萨-艾朗，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我的问题无关紧要，现在重要的是你。”

“我？”

“没错，你。”

转过身，萨-艾朗将那仿佛能够洞穿灵魂的视线投到了岳雨楼身上，顿时就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得知了真相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实在过于突然，几乎没有给岳雨楼任何一点思考的时间，现在他的脑子完全就是一锅乱粥，什么也想不出来。

“让我想想……想想……”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身心俱疲的岳雨楼踟蹰到了小亭内，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扶着额头开始整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而另外两位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可笑啊……萨-苏斯的负面体，这回我可是真的变成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原本高悬的朗rì也慢慢垂向了西方，变幻的云彩渐渐被染上迷离茜sè，而岳雨楼，却还是没有理出多少头绪，只是基本确认对方的大部分话是真实的。

原本岳雨楼还未进入游戏时，最多只是在梦中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但自从进入游戏后，属于萨-苏斯的那部分记忆就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不过由于那份记忆出现是很支离破碎的，加之当时的他又被眼前的“光明”所迷惑，所以没有注意到太多异状。

根据岳雨楼的猜想，大概就是在破灭之战那时，萨-苏斯的负面体开始正式侵入他的心灵世界，并且在之后逐渐加深，而这种记忆侵染又带有一定的催眠xìng，让他不知不觉间就相信自己是萨-苏斯，到后面两者几乎就完全同化了。

而这，正好解释了岳雨楼在那以后一系列乖戾的行为和xìng格的裂变，一个半神的负面体，其中所蕴含的负面情绪有多强大可想而知，也幸好这是萨-艾朗这个半神的负面体，由于萨-艾朗曾经长时间的自我流放，心中的负面情绪早已被抹去不少，不然岳雨楼可能第一时间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过，还有一些事情岳雨楼想不通……

“哥哥，我曾经做过一个怪梦……”

完全没有发觉时间的流逝，岳雨楼轻叹一声后，将自己来草原路上做的那个怪梦跟萨-艾朗叙述了一遍。

“……我想不通，按道理说，即便我被萨-苏斯的负面体侵蚀了，那么我的灵魂也应该只是两个而已，为什么还会多出半个，也就是现在的……我。”

“与这个世界有关。”

“这个世界，是指亚山这个游戏吗？”

“不，是指你所处的那个世界。”

“地球？”

“是，本来按理说，在苏斯的负面体最初入侵的时候，原本岳雨楼那个人格就应该被抹去了，凡人的灵魂怎么可能与半神的灵魂相媲美？哪怕只是一个负面体，但是你所处的那个世界似乎对来自亚山的一切都具有极大的抗拒力。”

“对啊！差点忘了，我在那个世界连最基本都魔法都不能使用。”

“就是这样，你的心灵，尤其是处于那个世界的时候，对于负面体而言就如同一座堡垒般，难以攻克……所以负面体只有在这个世界内才能慢慢对你进行缓慢的腐蚀，但当你退出这个世界后，负面体立即又会被压迫到心灵世界的最深处，这个一来一往间……打个比方，好比一张白纸，你先放一部分到墨水中，然后再拿出，等上面的墨水干之后再放进去，重复数次，会如何？”

“会……在墨水与纸之间形成一道黑白模糊的部分。”

而现在的岳雨楼自己，就是过去的岳雨楼和萨-苏斯的负面体之间那黑白模糊的一部分，而他每次进入游戏就相当于侵入了“墨水”一样。

“那为何保持主要意识的是我？”

“因为负面体没有意识，岳雨楼的意识则在尽力躲避负面体的污染，就像你梦中的情景一样。”

“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跟负面体分开了，是吗……”

这个想法，是岳雨楼自己推测出来的，而萨-艾朗对于他的提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呵呵呵，我……果然还是萨-苏斯，一个黑暗的萨-苏斯。”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

“这该问你，我亲爱的哥哥。”

似乎已经想通了一切，岳雨楼脸上的迷茫，痛苦，愤恨，扭曲……都消失了，缓缓站起身后，他一步一步走到萨-艾朗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淡淡说道：

“我以后会怎么样？”

“你，真的要知晓。”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我无法接受的了。”

看着岳雨楼眼中那种和自己一样淡漠的光泽，萨-艾朗在沉默了片刻后，最终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分裂之家，不可久持，你身体内的灵魂最终会统一。”

“然后呢？强大的负面体会将我变成什么样子？”

“你现实中的实力怎么样？”

萨-艾朗十分突兀的提出了一个看似很不相关的问题，搞得岳雨楼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

“还……行，毕竟那个世界的武力比较低端，主要依靠各自战争机械。”

“具体的。”

“大概……如果能够更好的掌握诺亚身上的血脉力量，估计大约等同一个低等水平的天使，或者更多。”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当你灵魂统一的那一刻，就是地球的混乱之龙诞生之时。”

“只会破坏和杀戮吗……”

“而且将没有人能够限制你。”

岳雨楼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几乎纠成了一团麻花。

“没有什么办法吗？”

“过去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只要在你受到的污染还不深的时候退出这个世界，永远不再进入，那么就一直都不会有时，最多时时做些怪梦而已，但现在污染已经达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即便你马上退出这个世界，永不再进入，也于事无补。”

“也就是说，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rì后我会变成一个魔鬼的事实？”

“是的。”

“哈哈哈！果然是一位坦诚的龙神啊！即便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后面几个字，岳雨楼说得很重，但他对面的萨-艾朗却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所做的一切。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吗？”

“还是那句话，因为我是龙神，亚山高于一切，这就是龙神的宿命。”

“也罢，话说要打开亚山与地球的空间虹道，我就必须现在这个世界集齐所有的亚莎之泪，对？”

“是的。”

“那么就还剩最后一颗了……”

捻了捻指间那颗冰凉的晶体，岳雨楼忽然浮现出了一缕自嘲的笑容。

“告诉我，最后一颗在哪？我会去完成整个计划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做的事吗？”

“原本我以为你会拒绝。”

“呵呵呵，确实……一开始我确实打算放弃这个任务，让亚山什么都都见鬼去，但是……”

抬起头，萨-艾朗才发现岳雨楼的眼角竟然不知何时淌下了两道浅浅的泪痕……

“……就像哥哥你说的，我已经和萨-苏斯融为一体了，萨-苏斯给予我的不仅只有负面情绪，我无法舍弃他心中的执念，我知道他有多珍视自己的故乡，我也知道他有多珍视自己的哥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但是我的心灵已经和他没有了区别，人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却无法放弃自己的心灵……”

看着岳雨楼那带着泪水的笑容，萨-艾朗那隐藏于袖中的拳头慢慢捏成了一团，越来越紧，仿佛要握碎自己的手骨般……

“抱歉……”

“呵呵，没事，至少哥哥你还告诉我真相，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弟……”

口中嚅嗫的许久，萨-艾朗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而岳雨楼也没有听清他要说什么，迅速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哥哥，亚山的时间不多了？告诉我，第七颗亚莎之泪究竟在哪里。”

“在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离月亮最近的地方……地核！？”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亚山离月亮最近的地方竟然会是深处于地下，传囚禁着混乱之龙的地核。

“正是。”

“又要开启一次地狱之门吗……也不用，沃德那个家伙……”

就在岳雨楼思忖之时，萨-艾朗却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太阳，接着低头说道：

“时间到了，就此别过，rì后还有机会再见。”

说着，岳雨楼看到大片大片的云雾开始笼罩在自己周围，而前方那一龙一人的身影则在迅速隐去……

“对了！哥哥！你知道我在前往地球时遇到的东西是什么吗？那好像是……”

没等岳雨楼说完，他就感觉身体一轻，接着人就来到了云山的山腰处。

“嗯？”

直到此时，岳雨楼才听到山下传来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