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道立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登天梯

夏季过去，正是早秋时节，真正意义上的真传之争开始了，也就是正院弟子和旁院弟子一齐参与真传之争，而非单方面的选拔。

若是现在犹有旁院弟子未到，也就就此失去了参加真传真传之争的机会。现在未到的基本上都是大成国道观弟子了，他们是最后一批，在季春时节出发。

刚刚穿越千里妖兽地界，还没有休息多少时间，就要参加更加激烈的真传之争，对于大成国弟子而言看起来有些不公平，这可以说是规则的一个漏洞吧，因为国力的差距而人为设置的漏洞。

国力难定，这也是三国弟子之间为何对先后顺序争执不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当然登天梯的吴毅目前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因为这些和他无关，此时他站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天梯底下，聆听着上师的教戒规训。

他还是今早被云阖唤醒的，对于昨日之事隐隐约约明白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最后杀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最后宗门如何处理。

询问云阖后事，但是云阖因为之前被徐阳真人告诫，不允许他过早告知吴毅此事，是以遮遮掩掩，不敢直言。

吴毅问不出大概，知道背后定有隐秘，但此时天梯事为重，便放下此事，打算待天梯事毕之后在说。

有一真人驾飞舟而来，接引所有参加登天梯的弟子，天梯是内门的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地德观虽然名义上和内门同在玉龙山脉中，但是到内门可是有一段距离的，有人接送自然是更好。

和吴毅在一起的大约有十数人，一个个修为都是不弱，甚至好几人连玄光都凝炼出来了，也就是进入了筑基高层。

能够来登天梯的弟子都是对自己的修为很有信心的，除此之外还要背后有人，也就是要有真人支持，真人的眼光自是不会差的。

至少五位真人的推举，可不是平白无故的要求，若是推举者表现不佳，这些真人难免背上识人不明的名头。

“凡进入天梯的弟子，一律不得中途离开，必得有弟子先行登临之后才可退出。”鹤发长眉的真人御气凌空，冷然道。

“你们当中有人要退出吗？”

这些弟子都是被真人推举而来，若是退出岂不是扇了背后支持自己的真人一巴掌，是以无人出言。

而这本来也不过是例行一问，问过之后真人就直接道:“我去开天梯，散去杀阵，尔等先行在此等候。”

说罢，真人也不赘言，一挥袖，射出一道阵符，护山大阵射出一道光芒，形成一道阶梯，接引这位真人进入了内门中，留下吴毅众人面面相觑。

主事的真人离开，但此地并不是除了吴毅等人和这一位真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还有许多真人在一旁观看，多是在场众人的亲族师承。

吴毅看见围观的一位熟悉身影，御气飞了过去。

“观主。”王出尘终于来了，吴毅是参加真传之争，而王出尘则是参加真传十大弟子的争夺，论压力和吴毅相比只会大不会小。

“嗯，”王出尘虽然已经不算是观主了，但仍然微微颔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是道了一句:“保全自身。”

王出尘一直是以吴毅的祖父辈身份来看待吴毅，原本他以为以自己的修为维护吴毅一个初入门的雏鸟应该不难，但是吴毅修为的增长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以他的实力也难以庇护。

吴毅这一段时间来的消息他也明白一些，吴毅已经卷入了内门之中的大潮了，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否是看中了吴毅和他的关系而如此施为。

王出尘的视野毕竟要开阔一些，吴毅看不见听不着的事情，他知道很多，内门只是在表面维持一个稳定的状态罢了，实则派系倾轧激烈无比。

和王出尘见到交谈一番后，吴毅回到了原地，心中回想着之前王出尘最后对他作出的口语，是“杂道”二字。

吴毅知道若是通过天梯，会有道途来让弟子选择，共四道，力法气三道自不必说，还有包括符箓外丹存思这些流派的杂道。王出尘的师尊是灵崖上真休的是存思流派，是杂道中人，也是一气门现下唯一一位杂道洞天上真。

王出尘想要让他选择杂道，徐阳想要让他选择力道，华剑凌想要让他选择法道。

吴毅的心神不由沉重无比，这三人对自己有恩，而他们的意愿又都是不同，如何抉择，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候本来友善的关系都会交恶。

“速速登天梯，过时不侯。”没有给吴毅多少思考的时间，那位白眉真人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罢了，到时候看自己适合哪一条就选择哪一条吧。吴毅心道，御气飞行，踏上了天梯之路。

吴毅双脚刚刚踏上白石天梯，就好像进入了一方小世界一样，入目满是黄沙，不时刮起狂风，掀起沙尘无数，沙尘一起，暗无天日，昏暗无光。

“咦，我的血光怎么不见了，还有石碑世界呢？鬼物呢？我的那些丹丸呢？”吴毅突然震惊地发现除了丹田中的灵气以外，几乎一无所有。

原本磅礴的灵识被压缩地只剩下一点点，浑不像一个三道并行的人修炼出来的灵识。

“只有气道修为能够使用。”吴毅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现实。

既然是考验，想来其他人也是一般。吴毅心道，没有因为实力被大幅压缩而感到挫败，其他人未必比他好多少。

只是为何会是这样的世界，不应该是天梯的样子吗？吴毅环顾四周，在华剑凌给他的竹简中看到的登天梯景象分明不是这样的，但吴毅掌握的天梯的消息不多，此时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四个方向中，东面灵气最为浓郁，西面南面次之，北面灵气最次。

吴毅嗤笑一声，道:“小道尔，也想惑我心智。”吴毅抬步朝北面走了过去。

修道之途哪里是这般简单的，若是一昧寻求坦途，贪迷享乐，最后只会一事无成，这灵气多寡何尝不是一种对心智的考验呢？

在外界众位真人眼中，这些弟子在踏上天梯后大多数都停留在原地，没有继续前进，似是有所困惑。

吴毅不是朝前走的最早一人，但也走地比较早，还有几位弟子就是原地踏步或是在同一级台阶中走动，显然是被迷惑住了，若是他们之后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会一直原地踏步。

真人们看了一个开头就纷纷离开了，吴毅这些弟子不值得他们花费太多的心思，留下在原地的都是这些弟子的家仆，为了证明自己的主子比其他人强大，这些人也是指点纷纷。

“许大，你家主子不行啊，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踏上前一步。”

“哼，你家主子走的也不快，说不定之后就被我主子追上来了呢！一共三月的时间，最后谁先赢还不一定呢。”言者为自己打气道。

这些家仆的言谈改变不了什么，却夹杂着家族之争，道观之争，以及个人之争，一时间纷纷攘攘，好不热闹，甚至因此大打出手的也有不少，就像之前挑起争端来的家仆就被后一人打趴在地上。

吴毅孑然一人，无牵无挂，自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而吴毅此时无论是速度还是位置也不是很靠前，一个中游的位置，不前不后。

吴毅朝着北边不断前进，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吴毅惊讶地发现灵气的含量竟然越来越少，甚至连荒郊野岭也不如。

在外界，如果吴毅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本源气珠会自行吞吐灵气供养吴毅，吴毅几乎不用停留下来恢复灵气，但是到了这里，灵气匮乏，根本无法做到灵气的平衡。

一气门弟子对于补气丹这样暂时补充灵气的丹药需求并不高，就是因为修炼的功法会自行吞吐灵气，而且更加精纯，比起一般的补气丹效果还要好，吞服丹药效果未必有本源气珠恢复来的快。

天梯的这个考验是针对所有的弟子的，只要他们修炼出真气幼苗，也就是达到了炼气九变，就一定会遇上这个考验。

将弟子置之于灵气匮乏的地界，根本得不到外界补充，需要弟子以先天之气化育后天之气，也就是灵气自成，不求于外，这个速度比起转化先天之气来说要快很多，但相比起吞吐外界灵气来说却慢了很多。

这个要求对于其他宗门的弟子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对于一气门弟子而言这却是最基本的技能，本源气珠的演变方向就是一个小世界，一气门的弟子修炼到了洞天期后本源气珠就是其内洞天。

三天三夜过去，吴毅尽量保持平稳的速度，虽然走的不是最快的，但却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灵气也耗尽了，接下来吴毅就需要靠自己来化育灵气了。

否则在力道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想要以步行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吴毅内视体内空空荡荡的丹田，除了上方一枚本源气珠悬空飘浮以外，丹田内空空荡荡地一丝灵气也无。

就在吴毅驻足的片刻，本源气珠徐徐转动，产生头发丝大小的灵气来，但对于仍然看不见尽头的吴毅来说，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一丝灵气连运转周身都做不到，吴毅以凡人的速度继续前进，好似蜗牛爬一样，等待着灵气恢复。

吴毅没有发现的是，自从他灵气耗尽之后，天上的太阳就毒烈了很多，地上的砂石磕脚了很多，沙尘泛起的次数也变多了。

前路更加困难而灵气却耗尽了，吴毅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额头流下的汗水将脸庞覆盖满，毒辣的阳光刺的吴毅睁不开眼睛。

而此时，吴毅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绿洲般的存在，灵气氤氲，水汽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