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道立心 第八百九十一章:劫就是我，我就是劫

何为劫？这便是雷公风婆的问题。

如果是以往，吴毅一定脱口而出，劫者，灾也，难也，众生之所厌恶也。

但是，现在，吴毅可不能够如此回答了，因为劫气聚集，吴毅成为了劫气的载体，若是依着前面如此说，岂不是自己否认自己的存在。

但是多年对劫气的厌恶，或者说恐惧，吴毅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固有想法，思索许久，也不知道如此开口，恍如呆滞了一样。

那雷公与风婆见状，本就看不上吴毅的他们，眼中鄙夷之色，都不再掩饰，展露无遗。

何为劫，做名词讲，是劫数，灾难，做动词讲，则有劫持胁迫之意，都不是什么好意思。

囿于自己身份，说好则显得虚伪，说坏就是自己扇自己的巴掌，进退两难，吴毅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阐释心意。

雷公风婆等候数十息有余，如是再问了一遍，吴毅不答。

两道灵光影像暗淡一些，若是雷公风婆连面容也看不清，则意味着此番收服风雷扇的尝试失败。有青玄上仙金口玉言在，此番若是不成，下一次想要成功，更是困难无数。

过了足足一刻钟，雷公风婆第三次询问，吴毅心中有感应，若是连这次机会也丧失了，恐怕此番就真的失败了。

悠悠一叹，也只能够一搏了，吴毅回答道:“劫者，成于因果，天道以此定阴阳，均五行，不可或缺也。”

这是要捧吗？雷公风婆面容平淡，波澜不惊，这个答案显然不合他们二人的心意。

不过吴毅并没有说完，继续道:“万物皆可为劫，大者百族纷乱，有星辰界域之争，小者鸿毛细羽随风飘扬，沙尘微粒铺展为海！此聚沙成塔之道。”

最后，吴毅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劫就是我，我就是劫！”

分了三段，第一段介绍劫数是和因果一样的存在，属于正常现象，存在即为理。

第二段，则是阐释劫数存在于天地内每一个角落，无论大小强弱，无论是有意志的生灵，还是无意识的鸿毛细羽，都自觉不自觉地成为劫数运转的一部分。

最后，通过前面两段的铺垫，最后一句便如同水到渠成一样，自然而然。

雷公风婆起初依旧是一副不屑的姿态，但是随着吴毅文辞的铺展，论证的严谨，互相对视一眼，没有犹豫几分，即躬身拜道:“参见真人，日后单凭驱使！”

吴毅不知道，自己之前所说的内容，其实与雷公风婆的原主昔日意志一样，也正是心存这般意志，那位仙人才会炼制出风雷扇这样另类的宝物。

收服风雷扇，吴毅微微颔首，稍做表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吴毅如此姿态，让雷公风婆心下坠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姿态过于高傲，惹得这位真人不满。

当然，根本不是雷公风婆所想象的一样，吴毅之前的回答，本为收服雷公风婆，但是深入思索，反倒解决了困扰吴毅的问题。

劫数的存在，自有理由，没有善恶之分，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刻意排斥它呢？为什么不能够与之共处呢？

不得不承认，最大的欺骗术，就是欺骗自己。吴毅认为劫数没有善恶之分，但是估计没有人会愿意和吴毅这个劫气载体待在一起。

收服风雷扇与定灵珠，解除后顾之忧，吴毅继续自己离开明宇界之旅，沿途顺便试验自己新得的仙器。

定灵珠开路，灵气定于一，即便是罡风雷火肆虐的极天，也掀不起风浪，数百里方圆，天晴地明，对于吴毅来说，如履平地，没有一丝滞涩。

吴毅现在的修为还是弱了些，根本无法发挥定灵珠的全部功效，否则此刻不要说百里，便是数千数万里，也是等闲之间。

而后便是风雷扇了，分为外扇与内收，一扇之下，狂风激荡，雷火为之一空，紫电呼啸炸响，将本就混乱的极天，更是搅得一团乱沼。

至于内收，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简单无比，朝自己的方向扇就是了，凡是风雷之属，都会纳入风雷扇之内，积攒下来，可于应敌时使用而出，可当千军万马。

稍稍试验一番，吴毅颇为满意这几件仙器，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很多昔日手段，也不再适用，不得不废弃，在过渡期有这么几件仙器在身，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仙器实在是过于好用，以至于吴毅最后不得不强迫自己减少使用频率，以免形成依赖，过于重视这些外力，忽视修持自身。

几日之后，吴毅顺利脱离明宇界的界壁，来到了茫茫天外，无垠星海。

昔日自己来到明宇界，是借了异时空焚皇之力，根本没有花费多少功夫，而今，纵然有定运星盘之助，可以以因果算定苍茫界的方位所在，吴毅也不知道自己此行，会花费多长时间。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其他神通手段，哪怕是来自于佛门的四十字真言，也好解释，但是身上的这无尽劫气，究竟应该如何解释，若是被宗门之人视为要灭天成道，沦为魔道，自己该如何立足。

寻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暗淡星辰歇足，吴毅准备稍作规划，如果能够处理完善劫气的事情，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解决，那么至少要将此事圆过去才是。

吴毅在这处荒无人烟，全无一丝灵机的星辰驻足，除却上述目的之外，也是因为劫气再一次浸染识海，动摇吴毅的意志，必须停下休整。

在四方布置下法阵，既为遮掩气机，也为防止自己意识沉沦之后，在凶险莫测的天外随处游荡，什么时候被时空乱流搅碎也不知道，那样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明白。

准备好一切，吴毅长舒一口气，主动放松对劫气的限制，劫气从身躯的每一个毛孔角落中生就，初而无色，既而显化为灰色，最后成为如同墨水一样的颜色，变化为妖魔鬼怪的姿态，邪恶而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