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十九章 考试

庆德三十年江南省官员的考试在六月望日举行。因为江南的富裕已近是路人皆知，而且江南的官员选拔极其公正，更因为作为江南的官员待遇优厚，所以虽然考试内容和大多数地方的不相同，还是吸引了大批人士前来参加。再加上考上了江南省的官员，可以将全家迁来江南省，成为江南的公民，所以有的时候为了这个，许多地方的士人都对江南官员，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就趋之若鹜。

说到待遇优厚，和贪污**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只不过我们采取了高薪养廉政策罢了。江南升上上下下两万多大小官员，平均俸禄达到了五百两白银每人，比其他地方的同级别官员多了三四倍，而且这里不兴跑官送礼，所以没有多少额外支出。在其他地方贪污**，就算拿得多还是要担惊受怕，在这里只要凭良心办事就行了，效率不仅高，而且生活滋润。至于官员中少数不法的害群之马，则有纪律检查部门负责监督并使其最终绳之以法，百姓们也可以去检举官员中的不法行为。有效的监管机制，让江南省成为大宋仅见的廉洁高效官府。

从五月开始，各地的赶考人员就汇集到了江宁，成了近年来江宁府独有的一道景观。各家客栈几乎都能客满，有时候民居也只好拿来当作客栈应急。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爱好，填报自己合适的部门去应考，这和其他地方所有人靠一样的试卷有很大的不同。而各部门考试的方法也五花八门，比如有刑名部门不仅要笔试，还要考生当堂断个案子，而财政部门则要考生在短时间内算一堆账等等。

快到考试的日子，家族的各级官员都忙得要命，毕竟选拔官员是关系到整个江南省的未来的大事，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整个工作的规划和实施都交给了手下，才发现我才是最轻松的一个，考试前一天，还带着尹剑在江宁城四处溜达。一来二去，又来到了醉仙楼，我爱来这里歇脚倒不是因为它的美酒，而是这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人士很多，可以听到很多有趣的传闻和时下百姓感兴趣的话题。近了大厅，就听见几伙人聊得正兴起，大多是谈第二天考试的，居然还有谈半个月前不明人士二十万两黄金创造顺阜拍卖纪录的。

放眼一看，倒是真有几个面熟的人，就是半个月前张唐的儿子张万征邀请的两个朋友雷四海和马洪明，这次张万征并不在长，估计是被他老爹关在家里抱佛脚去了，而雷马两人则在一起邀请一个三十左右的儒生。只见这个儒生身着青色长衫，不过洗得很是干净的长衫上还带着两个补丁，显得很是刺眼。不过这个儒生却是显得毫不在意，举止落落大方，很是有一番风韵，第一眼就我对他好感顿生，留心听起他们三人的谈话来。

“官兄大才，一定要帮帮小弟。昨日我等二人冒昧闻得官兄高见，深感佩服，眼看考试临近，邀请官兄前来请教一些问题，万望兄弟不要推辞才好。”雷四海很是谦逊的道。

“哪里谈的上请教，我的观点在家乡被称作歪理邪说，倒是在这里找到了不少听众。虽然大家的观点和我都不太相同，可是没有像我家乡长辈那样指着脖子骂，这就让我深感欣慰了。”姓官的儒生说。

“我是考政务的，不知道官兄如何看待当今的天下形势？”马洪明倒是问得很直白。

“现在天下看似皇家独大，然则各地割据多年，势力已成。前次若不是兄弟会举兵天下大乱，韩吴俩家决不会这么快束手就擒，而上次皇帝的行动虽然收回了两个省，但是却让天下诸侯离心离德，是似赚实亏，再想来这么一下肯定是不可能。庆德皇帝错在了太急躁，要我说要么不动手，一动就全盘皆动，搞得现在局势骑虎难下。如果再有什么战事，各个世家肯定会袖手旁观，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再有江南省这几年发展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虽然外界将这个小领主传说成福星转世，运气好得不得了，可是我却认为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如此运气，年仅二十的陆小领主肯定是不世出的大贤，可以说比起管、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在有如此领主的年代是我们下臣的福气，也是其他领主的悲哀，这也是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考试的原因。而就算皇帝现在举全国之兵与江南开战，我还是看好江南。”姓官的儒生说着就激动起来，不过他这样夸我，到把我说的脸红不好意思。

“官兄，我是考财政的，不知道官兄认为江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富裕的原因是什么呢？”雷四海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直到前一段时间亲身到了这里我才搞清楚。其他地方视农为根本，而这里农、工、商则不分仲伯，没有轻重之分，甚至商业还在农业的作用之上。我推敲了半月几者之间的关系，发现现在江南采取的模式，包括收取的税收的确是最适合社会发展的，所以我不得不佩服领主小小年纪的眼光和魄力，这也是江南快速富裕的主要原因。”官姓儒生答道。

听着他的话，我越发地对他感兴趣起来。不过眼看时间不早，就先离开了醉仙楼，不过却命令手下调查这个姓官的情况，如此人才不能错过。

等到晚间手下来报，姓官的儒生叫官前松，河北常山人氏，因为贫困住不起客栈居然借宿在城南庙内。今天下午因为买不起明天考试用的笔墨，居然当掉了身上最后的长衫，估计是弹尽粮绝了，说着将长衫递了过来。我低头看着这个还有两个补丁的衣服，不由得发笑，看来许多才华横溢的天才成名前都有过这样辛酸的往事。我顺手在衣服袖中口袋里一摸，呵呵，这个家伙居然连准考凭证都一起当了。

第二天，全江宁的考生都兴冲冲地赶往考场，除了丢了考证忧心忡忡地官前松。昨天还挥洒自如的脸上写满了懊恼，昨天当他连夜赶到当铺的时候，当铺的人居然说自己的衣服被人高价买走了，店铺最多赔偿他一些银子的损失。本来踌躇满志的他一下子变得郁郁寡欢，埋怨自己不小心，搞得这般田地。

以至当我来到庙里找到他还给他考证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确信无误是自己考证后，他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就跑走了，我本想特招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人就不见了，搞得我哭笑不得。

不过人才就是人才，官前松虽然到得很晚却还是赶上了考试，一篇策论也博得披卷人的满堂彩，更令我惊奇的是，在文章中他居然意识到了海外贸易的重要性，劝我们大力发展同其他国家的生意往来。

当他以财政考试第一的成绩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他认出我的时候脸上的吃惊溢于言表，而我则送给他“戒骄戒躁”四个字后，将他派去主管对外贸易的部门工作了。我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奇才，只不过大风大浪见得少了性格有些急躁，先派他出去历练历练，才可以派上大用。

而张万征、雷四海、马洪明几个人赫然也在录取的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