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四十九章 心思（1）

泰西娅最近比较心烦。原本自从来到了江南之后，自己觉得一生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就很满足了，虽然陆家的小公爵似乎对自己的美貌熟视无睹，可毕竟人家对自己还不错，总比被迫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要强。回忆起自己悲惨的身世，现在的处境显然已经如在天堂了。

可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情却又让她本已经安稳的心又提了起来。

话还要从三个月前开始说起，那天自己正在园子里学画画，却见小莺兴冲冲的跑进来对自己说，最近江宁城新开了一家胭脂店，那家卖的胭脂和其他店家都不一样，明明普通的胭脂水粉，却有好几种香味儿。整个江宁的上流社会都轰动了，那些贵妇少女都跑去购买，可是人家限量供应，她朱莺绕了十七八道弯才弄到几盒，拿过来给大家献宝。

可是泰西娅一看见这种水粉就呆住了，这明明是自己家乡特产的香水胭脂，应为马德拉斯地处东西方之间，所以许多文化交融。这种胭脂是将东方的胭脂水粉和西方的香水配方结合到一起制成，虽然成粉状，可是还是保持了西方香水的很多特性，可以说是东西方文化的结合产物，也是他们马德拉斯的特产，而且因为配方和做工难得，所以成了马德拉斯大公国王室的专用产品，自己从小看着母亲用的就是这个东西。可是就是这种鲜为人知的东西，现在居然出现在了江南。难道还有皇室的成员流落到这里吗？

怀着疑惑的心理，当天下午，泰西娅就和雪芹一起来到了这家名叫禧祥的胭脂店，刚到门口泰西娅就知道这一定和自己的家乡有关，因为在店面的牌匾山，她局发现了自己王室的专用标识，一般外人绝对难以注意到的小小的月牙。

“你们掌柜的在吗。”雪芹在泰西娅吩咐前就主动跑去和伙计打了声招呼，这两个姑娘形影不离已经好几年了，已经相处除了深厚的感情，现在泰西娅什么事情也不瞒着雪芹。而且似乎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公爵大人对雪芹这个姑娘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所以也没有人拿她当下人看，许多事情自己出面也没有雪芹这个丫头出面管用。

伙计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看见进门两个靓丽少女，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连忙赔笑道：“二位姑娘是来买水粉的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小店的水粉因为做工讲究，供不应求，早就预定满了，估计二位要等一段时间了。可以将您二位的地址留下来，等做好了一定送到府上。”

“我们今天一个姐妹上午来就买到了呢，你怎么现在和我们说没有?”雪芹在府中呆了几个月，各种大人物也见了不少，现在在普通小商人面前说话自然有了一定气势，也不想当初才来的时候那样腼腆了。

“敢情您二位是朱府大小姐的朋友啊。”小二恍然大悟，“实在不是我骗二位，小店本来今天做好的几盒水粉给朱大小姐来了就拿走，就留了一句话说是有人不服气就找她然后就跑了，可是害苦了我们了。客人一听是这个小姑奶奶拿的哪敢不服气，可是对我们小店的抱怨就大了，害得我们的水粉师傅饭都顾不上吃再赶工呢。您二位不是也要来这一出吧，那我们小店可是再也开不下去了啊。”小二哭丧着脸道。

一番话把两个姑娘说的扑哧笑了出来，没想到在大家面前整天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蛮横的一面。

“我们不是来抢你水粉的，你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吧，就说有故乡的人想见他。”泰西娅正容说到。

不一会，小二又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不过仔细一看这个汉子就知道不是大宋人物，不管是肤色还是面容都和大宋的男子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雪芹还搞不明白这么彪形大汉怎么会是这个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店的老板，不过泰西娅还是一脸就认出了他来，这曾经是自己公国的侍卫队长，自己父亲的贴身侍卫瓦塔。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站在这位瓦塔大叔的肩膀上去摘树上的果子，记得那个时候年轻的他憨厚的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容。一转眼这么些年过去了，原来年轻的小伙子也变成了两鬓斑白的中年，厚实的胸膛依然却似乎看上去有一些微微颤抖。

“真的是你吗，小公主？”瓦塔声音颤抖的说道，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不住的激动。其实马德拉斯大公国就只有一个公主，只不过在瓦塔面前，当年的泰西娅现的如此较小，所以他总是叫自己小公主，不管泰西娅怎么抗议都不愿意将这个小给去掉。

“不错是我，瓦塔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开起了水粉店，当年我给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亲人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泰西娅也忍不住激动道。毕竟在那遥远的异国，有着自己的家乡和自由关心自己的亲人。

“还能怎么样，大公被乱兵给杀了。”瓦塔显得非常落寞，显然不愿意回忆那个悲惨的经历，“本来我这样的贴身护卫是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不过大公在最后时刻却让我带着小公爵先跑，原来在王宫地下还有一条长达五六十里的地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个大公修的，或者是你们家族几代人一齐修建的，这样大的工程居然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泰西娅显然觉得非常惊奇：“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只有每一代大公才知道这个秘密，这也是这条密道修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我就带着小公爵和一些最忠诚的家臣战士跑了出来，地道的尽头居然就是海边，那里有艘船，我们就直接上船了。”瓦塔继续说道。

他们说的都是当地的语言，旁边的小二和雪芹自是不懂，估计是觉得让旁边人发愣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瓦塔用大宋官话对着小二说：“我们后店还有刚做好的几盒水粉，你带这位姑娘先去后房选一下吧，我们还有话说。”

得到了泰西娅肯定的答复，雪芹知趣的和小二去了后房，毕竟在名义上她还是泰西娅的侍女，而且这么多年也养成了按照泰西娅的话办事的习惯。

“那我的父王自己怎么不走，到底有多少人跑了出来，我母后呢？”看到雪芹和小二离开了房间，泰西娅连忙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当时大公说如果自己走了，敌人就肯定知道这个宫殿有问题了，虽然地道修的隐蔽，不过如果真的挖地三尺也是难以逃脱被发现的命运，人家有快马，自己估计一个人都跑不掉。”瓦塔说着就忍不住流下了泪来，“大公当时死志已明，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了他了，他觉得这么多年的国家毁在自己的手里，他这个大公愧对祖先，所以宁愿战死。你母亲看你父亲不愿意走也留了下来，后来我们逃出去后打听她也死在了乱军中。”

“父王！母后！！！”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避免，可是确切的听到自己父母的死讯，泰西娅还是当即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