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九十九章 风云

厚葬了五万战死的加尔各答战士和少数江南阵亡战士，进入卧莫尔帝国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以江南部队大获全胜而告终。

对于厚葬对方将士的做法，全军上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敌人的顽强以及执着，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众人。虽然作为光荣的江南战士，他们中的大多数也能做到宁死不屈，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碰到了这样的对手，还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随着中路加尔各答和班加罗尔联军的溃败，卧莫尔帝国的联军第一次反马德拉斯战役告以段落。其他两路人马本来就是见风使舵，各怀鬼胎，看到强大的加尔各答部队都惨败而归，自然犹豫不前了，加上铁力熊立二路人马不停在身边骚扰，两路四十万大军也就狼狈而归了。

本来还想整理部队再做打算的瓦雷看着身边士气低落的众人，知道此次联军的进攻已经以失败告终，只能遗憾地暂时引兵退去。不过也没有退到多远，各个武装虽然各归各位，但是瓦雷还是带着手下五万残兵败将在班加罗尔驻扎下来，一面向加尔各答求援。

对于瓦雷引兵驻扎，德熙龙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要是马德拉斯的那帮宋国魔鬼杀过来，好歹还有一帮实力强悍的加尔各答部队帮助顶着，虽然上一次战役失利，但是加尔各答军的战斗力确实让德熙龙大为叹服，这卧莫尔第一可不是吹的。忧的是，万一这瓦雷就赖在这不走了，客大欺主那可就不好办了。

倒是这一战之后，原本强势的马德拉斯地方没有什么动静。本来各地方都惴惴不安害怕宋国部队来攻打，现在兵强马壮的马德拉斯不着急，反倒是各个地方早已准备好拼死一战的各地势力摸不着头脑感到害怕起来。

引而不发，给人的威慑有时候比狂风扫落叶般的肆略还要大得多。萧方在给我的信中提及了他对此时战役情况的看法，体现了他对整个大局观的超强把握能力。

不管在什么时候，战争总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是让整个卧莫尔帝国都对我们江南部队充满了恐惧，那么今后的胜利，乃至大胜都是指日可待了。而现在只要保持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在马德拉斯耐心的发展，等用不了多久站稳脚跟之后，气吞万里如虎的是可就到了。

江南，久违的江南，烟雨凄迷，物华天宝的江南，此刻正处在自己最迷人的季节。

我半躺在江南最大的戏楼喜阜的豪华包厢内，欣赏着来自异域的舞蹈，这几年风调雨顺，也把我自己给歇懒了不少。虽然谈不上什么荒淫无道，不过原本就可以说是整日游手好闲的我，现在更是闷得慌，整日种种花，遛遛鸟，听听戏，那些纨绔子弟的玩意儿我现在是无所不通。这个现任的家主公爵倒比我那退休的爷爷还显得轻松，这让老头子常常在我耳边大抱不平，说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了家族每日不眠不休，怎么就生了我这样一个懒惰成性的孙子。

有了良好的政府运作体系，整个领地包括海外的有了安宁和小莺两个贤惠而又美丽的妻子，平日府内大小事宜也是一点也不用操心了。现在安宁主外，小莺主内，倒也管理地井井有条。安宁不愧是高贵的公主身份，带着他出席各项社交活动，高雅的气质总是让她很容易成为晚会的焦点，也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而小莺作为朱谷的家传，对于财政方面特别敏感，所有府内账目和事物都交给她来大理，也的确让人放心。更主要的是，两位夫人贤惠异常，对本公爵又乡亲相爱，免去了不少大户人家里的河东之惧。

至于泰西娅，现在在江南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她一个人身或在一座幽静的庄园内，和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地藕断丝连的关系。

外界有人传说这泰西娅早就成为了我的禁脔，不然我也不会兵发遥远的马德拉斯，这让我听了之后哭笑不得。不过好像实事往往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不管我怎么相众人解释我和这位亡国的公主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众人也都只是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眼神做怪怪状，天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理解的。

连我手下众人都如此作态，更别说广大百姓了，有一次听孙牟无意中谈到关于风流公爵救美落难公主的外部传言都有二十多个版本了，顿时头都大了。有的时候，就连小莺她们都鼓动我把泰西娅取过来算了，可是不仅是我还有泰西娅都知道我们之间现在虽然关系不浅，可是实在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在里面。

至于山东的吕承焕倒也是痴情，居然为了痴等泰西娅至今未婚，没想到当年看似浪荡浮华的他居然有如此性情，倒让我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至少对于这个似乎和我天生的对头，我本身并没有多少恶感的。

说道山东，还要说一句，就是山东那个老狐狸家主终于也在两年前操劳过度病逝，现在掌管整个山东的就是吕承焕这个小子。经过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他们家族的实力也一跃而成整个大宋的第三大势力，特别是这些年来吕承焕这个小子发奋训练他的手下精兵，包括重骑兵和火枪兵，虽然在人数上火器配备还是难以企及江南的高度，可是从训练度和实战能力上，连萧方都不得不承认，两支部队的战斗力已经非常接近了。不过，我们还有自己的杀手锏寒冰部队而已。

在大宋南方，福建浙江两陈这些年已经完全归于我们江南的阵营了，这还多亏我的两个结拜兄弟陈士铎和陈鹏二人，虽然这两个年轻人还没有接管家主的资格，但是由于和我的关系，两人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毕竟，就目前而言，在许多势力的严重，得罪了皇帝不要紧，得罪了我这个江南乃至整个国家南方的操控着就麻烦大了。

却说我悠闲地躺在靠椅中边观看着来自于异域的戏剧，一边边哼哼着耳边听到的调子，正无比轻松地放松呢，一旁侧门内却闪进一个人来，正是传说中不管家族内还是整个大宋都望而变色的孙牟。要说为什么，原应很简单，这些年孙牟的谍报网已经覆盖了大宋几乎所有的州县，包括大宋周边的各个国家。如果哪个得罪了他或者是他的主人我，也不用他亲自派出手下的杀手暗杀，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这个官员的不法记录神不知鬼不觉地呈给上一级主管刑名的官员就行了。

有道是十个当官九个黑，千里为官之为财。堂堂华夏，除了江南之外，很难找到贪墨情况不严重的地方了。实事摆在眼前，就算是想挽救包庇我们看不爽的官员都不可能，要是他的上级官员真的敢于大胆妄为包庇此官，那么估计他自己的位子也就不要做了，同样会给我们收拾掉。

到最后连洪宝皇帝都知道我们这招狠毒了，可是也没有办法不落入我们的计划中。法律是他们自己订的，现在给我们做了嫁衣，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只能暗暗埋怨自己的手下不争气，这就是阳谋的威力，摆在太阳下的计谋，可是你却不得不进来。

有如此能力的孙牟自然让各个阶层的官员感到恐怖，甚至领地内的许多官员，毕竟，那些整日生活在阴暗底下的潜行者，是最让人感到担心的。有了他的存在，从一个侧面上，对维护领地内官员的品行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孙牟自己并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能耐，难道这么些年还胜不骄败不馁，现在看见他，就像多年前在汴梁大街上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有的时候我关心一下他帮他考虑找个媳妇儿，不过他总是当即岔开了话题。

一般在我放松听戏的时候，这个让众人惴惴不安的男人并没有打扰我的习惯，现在突然进来，一定有不小的事情发生。

我的精神也顿时集中了起来，面部表情也不再嬉皮笑脸，说真的，面对这个整日冷冰冰的孙牟，想笑也不太能笑得起来：“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我？”

孙牟一躬身，上前对我说道：“事情不大也不小，问题是此事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快说来听听。”倒不是我性急，总是没有事情干也是不爽的，现在巴不得有些什么突发事件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江南设在燕京城内和直隶省内的所有信鸽传送点都同时失去了消息。”孙牟沉着脸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燕京城内和整个直隶省内所有的谍报系统都完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对于燕京这个皇城内的情报探听，可是从前，现在包括以后的重点，为了扩大情报来源，打入燕京城内部，这些年我们可是投入了不少的心思和人力物力。

“还不能这么说。”孙牟摇头道，“只是现在我们和北方的信息渠道断掉了，剩下快马传信不但容易被发现，还会迟滞不少消息。这也都怪我以前没有注意到对鸽站进行很好的保护。为了消息的传播方便，在北方不少我们组织的高层都知道整个燕京乃至直隶的鸽站分布，一定其中有谁叛变了，或者本身他就是敌人派来的探子。”

“那我们的人员不会有事情吗？”我还是有些不安。

“应该问题不是很大。”孙牟回答道，“对于个人，我们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和您之外不会有人看过名单。这您倒是可以放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为什么皇室会在现在出手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北方金人正打算入侵了吗？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得罪我们江南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啊？难道他们会不管来自于北方的威胁，趁我们江南派大军远征的机会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急？”

这些问题，我也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如此大规模对我们江南在北方的情报据点的打击，来得的确足够突然，这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呢？

虽然我们两方是死对头，可是不到兵戎相见，还是必须笑脸虚伪相对，这就是政治。而在政治中，沉得住气显得非常重要。比如说，我现在手上就有皇室派在江南的很多情报据点的资料，可是我并没有立即去把他们抄掉。

我们的人员花了大气力才调查清楚的敌人据点资料，就这样给端掉太不值得了，至少留下来还给了我们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与其趁一时之快干掉发现的所有敌方据点，然后等待敌人重新布店我们继续寻找，不如稳住他们加以监视。让我们发现了的探子，自然是最没有威胁的探子。

这个道理肯定不仅仅是我们，对方也懂。既然他们掌握了所有我们江南在燕京和直隶鸽站的具体位置，为什么会在我们江南远征，北方动荡这个节骨眼上进行打击？这让我和孙牟都感到不解，我们都看不透，肯定有猫腻在里头，可具体是什么呢？

“派人给我查，好好地查。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藏在里头。”我对孙牟命令道，“另外，赶紧想办法恢复在燕京和直隶的信鸽传递渠道，我可不想每天看到的都是半个月前的旧消息。”

“遵命。属下也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着不简单的目的。”孙牟低声应承道。

作为一个黑暗中的指挥者，孙牟对于各种事件往往有着超人的感知能力，既然连他都觉得有问题，那么一定有不小的危机了，我暗自留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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