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一百零一章 急讯（2）

直隶通往南方的一条小道上，几个夜行人急速地催着跨下的马匹往南疾驰。可以看出，这些马匹都是不错的好马，不过此事也都累得气喘吁吁，显然已经连续奔波了很久。

“吁……”当前一人勒住了跨下骏马，回首问道：“前面两条路，左边一条大道远八十里里出直隶，但是危险大些，可能会被敌人的追兵给追上；右边一条小道道路崎岖，不过防守可能稀疏很多，而且地形复杂，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还有逃脱的机会，距离近八十里。我们走哪条道？”

后面一位首领状黑衣骑马者慢慢踱步上前，低着嗓子道：“兵分两路，我们赶到山东就有信鸽传递点了。前两天我得到情报，江宁已经派人来了，估计公爵大人他们也知道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没有具体的消息。我们只要有一个人活着把消息给传回去，那么这次千里奔波也值了，也不枉我暴露身份。”

另一个黑衣男子接口说：“那大人您走小道吧，估计走此路安全一些。虽然说江南的利益高于一切，但是大人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啊。”

“哈哈。”前面首领状人物笑道，“我田某人无一牵挂，死了也不怕什么。活了大半辈子，能为公爵大人为了江南百姓而死而死，我心甘情愿。只要我们把消息成功传递出去，我就不相信这帮兔崽子们还能嚣张多久。”

“那时。不过这次打算突袭江南部队的具体战力情况您掌握了吗？”身边一人问道，“先给大家说说吧，我们之中要是有一个人能够逃回去，还好详细的报告。”

当前之人颇感遗憾道：“说起来惭愧，虽然我在燕京当了几年兵部侍郎，可是这次秘密驻扎在汴梁的朝廷部队我居然毫不知情。虽然知道那里一直驻有一支部队，但是具体人员配备武器装备一直都是由王毅怀那个家伙自己控制，丝毫没有透露给外人，看来他们对我们江南的阴谋由来已久啊。不管如何，大家这次分头行动，跑出去一个就是胜利，在山东境内我们的信鸽传送点还没有被发现。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当叛徒，让我们在燕京和直隶的情报网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要是给我知道了，一定活扒了他。”

显然，当前的首领就是刚从燕京星夜出逃的大宋兵部侍郎石广田了，他作为江南排在燕京的眼线，身在燕京已经超过了二十年，这次为了如此重大的消息不由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惜。不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知道如此关键的时刻，正是像他这样探子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翌日正午，一匹烈马奔驰向山东边境的一个小村镇。马上骑手面色蜡黄，身上还带有丝丝血迹，仔细留心就会发现他已经身负重伤。不过看到他的百姓们大多惊讶地远远躲开，像这样的人物不是江洋大盗，就是官府爪牙，不管哪个都不是小百姓能够惹得起的，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悄悄躲开。

马上之人正是石广田。经过一夜狂奔，他终于暂时摆脱追兵，逃进了山东，不过追随他的几个随从无一不是为了掩护他而战死。虽然这么多年在一起的伙伴们身死让他大为感伤，不过浓厚的责任感让石广田知道，现在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它还没有把消息传到江南去。好在作为江南谍报地方高层，他知道在山东边境离自己所处位置不远的地方的小镇上，就有一个江南的秘密情报点，所以一直快马加鞭飞驰而去。他现在只能祈求着在背后追兵赶上来之前找到那个情报点。当然这还多亏了他胯下的这匹大宛良驹。

阜村酒楼是名扬大江南北的联号酒楼，其分支遍布整个大宋，谁也不知道到底他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因为其独有的阜村酒口味独特，令人回味无穷，让各地的饮中之人留恋忘返。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走到哪儿看到阜村酒楼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亲人一般，所以各地的酒楼都是宾客盈门。就连山东边境上的集镇内这家面积不大的阜村酒楼也是每人里人满为患。

“吁……”骏马的嘶鸣声在酒楼外响起。

“好马。”不少识货之人闻得萧萧马鸣就开始议论起来，却发现从店外走进一个身着带血衣衫的男子，顿时闭上了嘴。

“这人多半是江洋大盗。”有人小声嘀咕着。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作一幅了解状，和这些脑袋整天挂在裤腰上的强盗们自然是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过刚进来的家伙似乎没有注意到四处瞟过来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招呼道：“伙计，给我来八两七分六厘老白烧刀子。”

本来也是一脸茫然注视着近来这个奇装男子的伙计听了明显身子一震，答应道：“老白烧刀子刚卖完了，换老黄烧刀子怎么样？”当然声音不大，甚至只能让对面男子听见。

“行啊，不过这酒我就只要四两三分二厘了。”

“明白，先生楼上雅座请。”伙计找了找手，把刚进门的男子带到了楼上。

当然，这个男子就是连赶了一夜路的石广田，放弃了燕京的荣华富贵沦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他丝毫没有后悔过，因为他知道，从此之后，他就可以回江南安心养老了，那里有自己的家。

雅座门被拉开，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久居高位的石广田也觉得对方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阵阵威势。虽然还比不上朝堂上拜见皇帝时的那份威严，但是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是自己这个兵部侍郎都没有的。

“江湖儿女皆兄弟。”来人刚进屋就对石广田说道。

“南北天下是一家。”这是江南谍报机关不同分属人员的切口，当了几时年的内线的石广田当然不会记错。

“乡亲相逢归何处？明月几分照我家？”来人继续讯问。

“相逢义气在燕京，明月八分照我家。”石广田不慌不忙答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隶属于燕京分支情报机构，八分明月已经是地方谍报人员非常高的级别了。

“哦，原来是石侍郎亲自来了。”中年人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也颇为动容，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大事发生，居然石侍郎要亲自跑来。在燕京八分明月的情报人员少之又少，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还没有请教阁下高姓？”虽然都是江南自己人，但是石广田卧底二十多年，对大部分真正的江南高层都不认识。不过从对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来看，就知道眼前之人在江南情报系统中的地位绝对不低，位居八分明月的谍报人员的资料都是严格保密的，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那还不早就给皇帝抓起来杀光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相逢义气桑梓地，九分明月照我家。”

“原来是孙大人亲至，在下失礼了。”石广田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能够一下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原来居然是江南情报部门的总负责人孙牟亲至。不由从新打量了一下最近风头很劲的人物，别说其它，这些年只要是江南的高层从公爵陆寒以下都是备受关注，而这个孙牟更是被别人说成是“情报之王”，至少就其本身的气质而言，石广田感觉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虽然其他人都是几分明月不得而知，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家族内负责情报事务的孙牟是九分明月，也只有他一个人是九分月，而更上头的就是公爵陆寒大人的满月了。

当然，其实就官职而言，朝廷的侍郎比起江南的情报大臣官职还要大，但是石广田还是对孙牟十分恭敬，毕竟自己还是归眼前这个人隶属。

看到石广田亲至，孙牟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要石大人亲自跑来？”

一听说道正题上，石广田赶忙上前报告：“皇上打算对江南动手了，计划是在三天后开始行动。这次是有组织的大规模入侵，为此皇室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湖北张家和山东吕家估计也卷进来了。加上我们江南的半数人马正在海外远征，我们这次要是不早作准备肯定会吃大亏。”

“什么？”孙牟也感到十分惊讶，“本来我和公爵大人知道朝廷把我们在燕京和直隶的情报站点一下子给端了，就知道估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公爵大人为此还特意派我前来调查此事，没想到居然中间有这么大的阴谋。消息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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