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二十二章 账房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用嘶哑的声音呼喊了几声，才跑过来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来。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情况，原来是我昏倒在路边，正碰上这家少爷和随从出门回家，于是少爷大发慈悲将我捡了回来。

原来如此，不过当我稳定了情绪后我又发现有些不对了，这个小厮的穿着打扮和动作都很有讲究，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过的。仅是一般大户人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倒和我自己的江宁公爵府的下人有些相似，虽然我为人比较和善，对待下人不是很严格，不过就算是这样能和我府上的规矩相提并论的住处，主人都不会简单，我不会才出狼口，又入虎穴吧。唉，平常自信满满的我现在几乎成了惊弓之鸟。

好在这个小厮没有瞒着我，原来我居然住在一个皇子府上，这个宅子的主人竟然是当今皇帝的四皇子赵熙。“原来是他。”我心中暗到，对于没一个皇家人物，我的谍报部门都有调查。这个四皇子今年才十六岁，在我看来还只是个孩子，不过在皇室十五岁就算是成年了有自己的府邸，只有像二皇子这样深受皇帝喜爱的儿子还能天天赖在皇宫里。而赵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嫔妃的儿子而且已经过世，虽然本人也是聪明伶俐，不过皇帝每天事情那么忙，一个月父子也见不到几面，所以也没有什么感情，加上母亲家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刚成年就给打发了出来。不过这个四皇子小小年纪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皇帝这个位子不好当，所以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对权力的***，在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也不冷不淡，而自己每天都是游山玩水，做个安乐的王子乐得逍遥，唯一与他关系密切的就是自己一母所生的姐姐安宁公主。而我这个落难之人就是他在游玩回来的路上给碰到的。

好在这离我第一次来京城已经过去了**年，而我也从小孩变成了成年人，没有人能认出我来，不然给他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很麻烦。我当即爬起身来，将身上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都销毁掉，再作打算。

我见到赵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管家通知我小王爷要见一下我，估计小皇子也没于什么公务闲得无聊，见见我这个捡来的人打发时间也好。不过我从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没有他的善心，估计我会暴尸街头或是被追兵赶上呢？我在心里想这个情分以后一定要还他，不过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

虽然穿着下人的简单服饰，可是我身上的气质却是掩藏不了。所谓居宜体，养宜气，尽管我尽力掩饰，但是要我装作下人的模样我还是做不来，索性装成个狂傲的读书人。

“先生贵姓，先生所从何来，为何流落至此？”赵熙的话还很是礼貌，比我印象中他二哥要谦和不少。

“在下姓韩，家中排行第六，叫我韩六就行了。敝人家在江南，燕京做生意，没想到生意没有做成反而被强盗抢去了全身财物，要不是殿下怜悯，可能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这句话倒也不全部是假的。

赵熙对我的话倒是深信不疑，一则他本人并没有什么仇人不会有什么人来暗算他，二来我也的确是昏迷在路上正巧给他碰到，要不是他自己突发善心我也不会在此。

“呃，江南人氏，听说你们江南百姓家庭富足，就是我们京城也难以比上。我去过的朋友无不对那大家赞赏，而且这几年总是有身边的人迁居江南，不过本人一向没有时间去那么远的地方，甚是遗憾。不知道你们那是否真的像传闻所说那么好呢？”

没想到他居然对我的江南还这么感兴趣，和我讨论起我的领地来。虽然他的问题我来大市再合适不过的，不过我还是含含糊糊应对着他。

“那先生下一步不知有何打算呢？”赵熙话题一转又问。

这倒是个问题，是直接回去还是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呢？如果直接回去，那这趟不是摆出来一次，刚到目的地燕京就打道回府，而且回去也还是没有意思，下一次再偷跑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能够。稍微思索了一下，我对他说：

“这次生意的货物全部被抢，我现在回去还要面对众多债主，也讨不到好去。不知道殿下这里有没有事情做，可以给我讨口饭吃。”我毛遂自荐起来。

赵熙倒是显得不是很惊讶，估计他早就想到会这样。也难怪，平常读书人学的文武艺，或与帝王家，给碰到了一个皇子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会舍得放弃。我这么说，倒是越发逼真了。

“不知道先生擅长哪一方面呢？”

我擅长治国，平天下，不过这一点不能说。我擅长外语，不过这个小皇子也用不到这一点呀。而琴棋书画的四艺我虽然自小学了点，但是和大家相比还是差距甚远，而四书五经我几乎没有看过，那么我哪个方面对这个小皇子有用呢？突然我想起了在山东和吕承焕比算学时我胜的轻松，估计我的数学水平在这个时代算是超一流的。

“本人家中世代经商，对于算学记帐颇有独到之处，不知道这一点可否能够帮得上殿下。”

“哈哈，我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有一技之长在我这里就能够安生，你就留在我这里吧。”赵熙笑道。

感情他小小年纪，把自己当成战国四公子来了，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对此他的这番话深有感触。在他的府第里，真的各色人等皆能见到，有擅长厨艺的美味大厨，有精于养花的老年花匠，甚至还有身怀绝活的杂技艺人。至于投奔在小皇子门下的诗词歌赋高手更是不胜枚举，说这里食客三千估计有多，但住在他府中杂七杂八的人就不下三百，再加上时常前来的和小皇子聚会的一干人等，总数估计快到一千人之众。我突然有点羡慕这个小子了，这不就是我当初才到这个世界想过的纨绔生活嘛，怎么现在看来这对我来说还是奢望了。

本来说一个账房先生走到哪都不会引起重视的。不过好在小皇子养的人多，他的俸禄加上田产维持花销很艰难，时常有入不敷出的情况出现，以至于虽然性格豪爽，但是他有许多事情因为没有银子也办不成。比如说半年前，他本是打算在召集燕京城八大名妓在燕郊举办一个大型歌舞盛会，但是请帖都发出去了最后因为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计划终告流产。这件事一度成为燕京城内骚人墨客酒足饭饱后的笑料，让他颜面大失。

自从我这个专业人士称为他的帐房先生之后，小皇子似乎发现他的收入成倍增长。以前每个月刚过一半，管家就来说什么银子不够用了呀，消费要节俭之类的话，害得他只好每个月都找自己的姐姐去要钱度日。还好虽然这个儿子老皇帝不喜欢，可号称皇室第一美女的安宁公主深受老皇帝喜爱，每个月总能赐下来不少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最后多半都给赵熙拿来还债换钱什么的了。不过自从我来了之后，赵熙发现自己的消费没有变化，可是管家却再也没有因为钱的问题来麻烦过他，而我来的第一个月，府中就没有出现入不敷出的现象，这也是第一次赵熙没有厚着脸皮向姐姐要钱，自然心情大爽，所以越发对我重视起来。

其实说到我的做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外乎开源节流而已。所谓开源，就是利用府内现有的资金进行一些短线投资，目的是为了自然是为了筹集更多的资金，而和我们合作的商人则是要我们打着的四皇子的牌子避免官府打扰，这样我们赚到了钱而他们也少了很多的麻烦。而节流则更是简单，先将每月花在每个门客身上的钱算一下，然后分析一下哪笔该花哪笔不该花，哪比可花可不花，这下子支出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本来还有些人因为此事对我不满而报告给了赵熙，自然给正对我好感大生的他给骂了回来。卡住了王府财政命脉的我一下子就成了府中的红人，谁见了我都恭恭敬敬，一口一个韩爷的叫着。于是乎，我居然成了府中最为吃香的人，每天日上三竿起床，和养花的老王拉扯两句再去看看杂技，小日子过得有点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