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飒大陆风云录 第二十五章 政治斗争需平衡

当夜平乱之后，文尚收拾局势，下令各军驻扎军营不得扰民，王敬则并未反对，毕竟他只是主张斩除隐患而不是真的要血洗祖地，现在需要做的是安定人心，王敬则便率军前往军营驻扎。

过了三天，祖地恢复平静、人心安定，但所有人都不会忘了流血之夜发生的事，而章荣三日前归家后却自刎于家中，文尚觉得奇怪但也顾不上思考，当务之急是稳定便草草给章荣办了葬礼，可怜昔日人人尊重的大长老，今日却连葬礼都如此简单。

正是在这种形势下，矶子回来了，听了三天前的惨状，矶子叹息一声，但也没有因此怪罪王敬则，反而还夸赞王敬则临机决断。

矶子归家后，先与王后及诸子用过饭后，在内堂接见一人，此人是族中一小士族，名叫谢荣，这些日子正是谢荣出钱出人助文尚重修内城、安定人心，但文尚却看不上谢荣，只因此人行事卑劣、好谗媚之道，文尚认为此人虽有小才但若让此子得到重用将来必成国家大祸。

在文尚这里升迁无望，谢荣也不灰心，便主动来见矶子献策，谢荣揣摩君心，自认为知道矶子所想，从矶子重用王敬则，而王敬则又屠杀八部来看，矶子是要加强王权，而八部尾大不掉，正好借此机会一举铲除，而重用王敬则而削苏仲夷兵权则是要在军中扶持一位可以与苏仲夷相抗衡的将才，以达成平衡。

但同理，对于文尚这位能臣，矶子未必不想让人来制衡他，作为一位想大权独揽的君上，不会让任何一位臣子独大，而谢荣自信可以成为与文尚抗衡的臣子。

看着谢荣，矶子颇有些玩味，说道:“卿助司丞修理内城，有何事来找孤呢，若有疑难，可找司丞，孤已将内政大事尽付司丞。

谢荣微笑道:“若只是内政之事，确实去找司丞就行了，可我是来解大王之忧，又怎能去找司丞。”

矶子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轻笑道:“孤刚刚击败流风部，八部反乱也被平定，又有何忧之有。听闻你谗媚尽上，多贿赂族中百官，司丞斥汝为害，你便来孤这里，告诉你，孤最恨贫贿而不做实事之人，速速离去，若敢饶舌，小心性命。

矶子说话严厉，一股王者威严侵袭而来，谢荣强作镇定，乃说道:“司丞处理内政确为一方良臣，但大王真的放心司丞吗？这次王敬则将军虽然自作主张屠灭八部是为消除隐患，而司丞对此可是颇有微词，而安定人心皆是司丞所为，又与大王何干，人人都知道王将军是大王派回来的，那屠灭八部定是大王主意，民众并不敢对大王怎么样，但却会聚众施压，司丞也定会借此机会请大王贬除王将军，敢问到时大王怎么办。

谢荣所言，可谓说中矶子的痛处。其实刚回祖地已经有好几位官员弹劾王敬则了，而文尚却没有阻止，意思也很明显了。

但屠杀八部是矶子对王敬则的密令，又怎会让王敬则来背锅，但又不好说出，若是明言是矶子下令那将民心尽心，本来希望文尚可以好好处理，但却放纵那些官员来弹劾王敬则，也实在让矶子失望。

见谢荣主动提起，矶子心中一动，说道:“汝既提起此事，可是有什么解决之道。

谢荣说道:“我既然来了，自是为大王分忧，民众所为不过是王敬则屠八部、掠众民，大王可以明布八部罪行是为了通外族而来覆灭我族，并且对于民众损伤可以八部财货来弥补，民众若知八部里通外族而欲将本族覆灭，便会理解王敬则将军灭八部之决定。

听完谢荣的建言，矶子微皱眉头，他知道这次八部反乱说到底只是内部的权力斗争罢了，可要是将他们安上了里通外族的罪名，确实可以平息民众的怒火，但也未免过于阴损，矶子总算明白文尚为何不喜谢荣此人。

矶子说道:“你这是让孤将八部子民打上耻辱的柱子上，让孤还怎么治理夏部族，更何况反乱的主谋章荣可是大元帅的叔叔，若孤如此做岂不是让大元帅心寒。

谢荣正色道:“谁说大贤章荣是主谋的，他不是被八部要挟，之后又被八部余党刺杀于家中的吗？我建议大王应该为章荣大长老立碑著作，以章荣对族中的贡献谁敢诬陷。

对于谢荣睁着眼说瞎话，矶子虽然不喜欢，但像他这样的小人利于掌控，而且矶子确实是想在臣子间创造一种平衡，用王敬则制衡苏仲夷便是此理，而谢荣为人虽然令人不耻确也有才，可以做为制衡文尚的人选。

想及此处，矶子开口道:“你说的很对，刚刚是孤失言了，你确有其才，可是司丞已经拒绝你了，孤将内部政略交付司丞，若是升任你，岂不是让司丞寒心。

闻听矶子所言，谢荣的内心便活络起来，明明矶子就想内部制衡，为什么还怕司丞寒心，也就是说接下来肯定要内部变法，而若要施行变法，就要依靠文尚之才，而且矶子这样说也有试探谢荣之意。

想通此处，谢荣面露微笑说道:“我与司丞并无什么矛盾，只是想为夏部族效力而已，却不知道司丞为何如此讨厌我，只要大王看重，那怕只为一小吏，我也心甘情愿。

矶子紧盯谢荣的双眼，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可谢荣此刻直视矶子的目光而毫无惧色。

矶子微笑道:“你对乱后的出力，孤是看在眼里的，司丞所虑乃是你的贿赂百官之举会败坏族中风气，这样吧，八部虽灭，但依然有着余党潜藏在荒原一带，孤有意任王敬则为远东军大都督去征剿乱党，你可出力协助，若得建功，孤必重用。

听闻矶子所言，谢荣大喜，因为谢荣既然决定成为矶子平衡朝局的一柄利剑，也需要寻找盟友，而同为平为平衡之棋互为盟友也是应有之事，但随既有些疑惑。

谢荣说道:“敢问大王，这远东军是那支军队，我未闻族中有那支军队叫远东军的。

矶子微笑道:“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远东军是孤刚刚决定组织的。

谢荣了然，看来王敬则所率的这支支军队就是远东军了，大王已经不想他们回到苏仲夷下了，借平乱之机彻底削弱苏仲夷的兵权，而派我去协助王敬则就是要帮他掌握这支军队消除苏仲夷的烙印。

因此谢荣说道:“如此，臣便倾力相助大都督平乱。

矶子说道:“之后你可去军营中报道，至于司丞那由孤和他说，提前和你说下，你能否值得孤重用，要自己表现，孤不留无用之人。

谢荣正色道:“必不辱大王看重之心。

矶子一挥手，谢荣告退而去。

矶子独自一人在大厅中思考:“这次与流风部族可以胜利有运气的因素，若非流风西山轻敌而没有在一开始就将流风部实力全投入进来，否则胜负必难料，原以为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足够强大。

可从与流风西山的战争来看，夏部族的实力尚不能与大陆上的势力相抗衡，必须内部变法了。

矶子看着远方，脸色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