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飒大陆风云录 第五章 空印大案灭满门

三月十六，天启城

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整个天启城，那就是整个山东世家在朝中高官的掩护下以空印在应付交税。”

左丞相文尚抓到携空印的官员，正准备交付有司立案侦查，可一夜之间这些官员全部离奇死亡。”

矶子大怒，认为文尚就是掩护空印的高官，遂不听辩解，便派军队将左丞相府给团团围住，全府皆被监在府中。”

文尚看看带队封府的苏仲夷，脸色极为难看，说道:“没想到竟然是由你来封府。”

苏仲夷面无表情，缓缓说道:“虽然秀芳希望我与左相结盟，但他其实没有预料到我与左相根本不是一路人。左相想要安稳平和的天下，但若如此，我苏仲夷又如何实现自己的价值。”

文尚愤怒道:“所以为了你所谓的价值，屈服于谢荣那个小人。他都弄出空印这种祸国鞅民的事，甚至杀人灭口。”

苏仲夷摇了摇头:“左丞相还是这么天真呀！有没有罪皆是陛下而定，谢荣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入你相府杀人。”

文尚闻言瞬间明白了，他倒退两步险些摔倒，脸色惨白道:“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呀！我终究和先祖一个下场。”

苏仲夷没有在说话，退出府门，心中暗道:“你若知道是尹钧设计了这一切，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摇头叹息，苏仲夷离去。”

很快对文尚判决下来了，纵容士族空印，特以此立案，文尚灭三族，择日执行。并彻查空印案，牵连官员三百六十人、豪强数千。”

面对这么多人，矶子没有犹豫，宣布全都处于极刑。”

夏朝内部看似动荡，但通过这次大案，收缴各地豪强金钱数亿，大大充实国库，也通过此事大力强了中央集权，而就在空印案的同天，林河谋乱诛杀阴修的消息也传来了京都。”

矶子召开紧急朝议，各大重臣皆以列席，谢荣非常高兴，这次空印案并没有影响到他，那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非他莫属了。”

此次朝议本为商议山东之事，但矶子一开口便与众不同。”

只听矶子说道:“长公主夏清提供逆臣文尚的罪证。身为公主却过度参与朝政，你们就议一议这是什么罪过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搞不清楚矶子的打算，谁也不敢先发言。”

矶子冷笑而充满杀气说道:“朕开女官制度，你们别以为朕想从三位公主中择一易储，纷纷前去巴结。清儿不过十岁幼童，却是心思诡异，照单全收，更是在这次空印案中不遗余力铲除反对她的文尚，小小年纪便有此野心，岂能不严加惩处。”

谢荣出列说道:“公主或有野心，但念其为举报文尚而立有大功，不如剥夺其参政资格。还请陛下传旨，公主后妃不得参与掌握女官制度。”

谢荣心中暗道:“如此便能杜绝公主借女官的权力来争储，另外也给了那个姝妤机会，至于能否成为陛下的首席女官，则要看姝妤自己的造化了。”

矶子听闻谢荣的建议并未说话，但心中暗叹:“这个谢荣果然机灵呀，可惜你不能把你的聪明劲用在国事上，现在文尚已经倒台，倒是需要另择可以制衡谢荣的良臣。”

苏仲夷打断了矶子的思考，拱手道:“现在林河谋乱山东，臣请命出征讨伐林河。”

矶子勾了勾嘴角，说道:“此事不急，要出征山东，军队、物资的筹备还需要时间。林河虽一时得志，但目前看来还是小患，不足为虑，但空印案的影响犹比山东之乱更大，若处理不好便有亡国之危矣！”

苏仲夷面露疑惑，这可和计划不一样呀，山东之乱怎么会是小患，虽然还没席卷整个山东，但在苏仲夷看来，林河既敢谋乱，必然有着全盘的把握，陛下怎么能不重视呢！”

但苏仲夷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着矶子解释。”

矶子还未说话，刚升为左庶长的秦松出列说道:“空印案危害却实很大，此案牵连甚广，现在天启城人心惶惶，若在牵连下去，人心震荡，便会给予诸国趁机攻我大夏之口实。”

苏仲夷心中一动，经过秦松刻意提醒，他明白过来，山东之乱是可预见的。之前以蒙明辉为济州刺史就是为了防林河。现在蒙明辉最好的选择便是抢占淮安，如此便卡住了山东的咽喉，蒙明辉只要坚持一段时间，等四方援兵云集，便可破敌于城下，此二十年前文尚、秀芳所用的反击狼族之策。”

只是，真的会那么容易吗？苏仲夷持怀疑态度。”

谢荣说道:“空印案的爆发证明了我大夏体制内的问题，依臣之见应该励行改革。”

矶子有些意外，因为这确实矶子的想法，又被谢荣猜中了，一时间矶子对他可谓又爱又恨，除了尹钧之外，最了解矶子的竟是谢荣。”

矶子勾了勾嘴角:“那依右相之意，该如何变革呢！”

谢荣拱手正色道:“第一削减各地赋税，之前的税赋太重，令多他人民苦不堪言，所以才有借空印之事躲避交税。第二，选举人才，开文试和武试，从大夏建立以来还是选举制，但对于那些寒门士子则很难有进升之机。第三则是制度的变法，收贵族之权、巩固中央。”

矶子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右丞相所言，朕亦觉得有理，但还要添加一条，统一钱币，从今天开始，天下只准用我大夏发行的货币，严禁私自筑币，违者杀无赦。另收缴书籍，由官方统一调配书籍、在各地开办国子学，教授人民知识。”

此令一出，群臣皆惊，矶子这是要统一文化制度，并且中央集权啊，有些贵族出身的官员有心反对，但见谢荣也支持，他们那敢反对，没看见矶子杀气腾腾的脸色吗？”

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无人反对，那么言归正传。现在就讨论一下出兵山东以及给文尚定罪之事。”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那怕是文尚的死对头谢荣也不敢说话。”

苏仲夷出列拱手道:“文尚之罪实不能赦，臣提议灭其满门、夷其九族。”

矶子嘴角勾了勾:“最初已经议定夷文尚灭三族，上将军为何又提议灭九族呢！”

苏仲夷心中腹排:“陛下呀！你是真想臣成为孤臣呀！秀芳在上，我知道文尚是一个牺牲品，但现在也只有牺牲文尚来换取我苏仲夷重掌兵权，那怕会被你讨厌，我亦决然，他日下到地府自会向秀芳与文尚解释。”

想到这，苏仲夷面色坚毅，缓缓说道:“文尚以空印令国家收不上税，若非及早发现，患祸必无穷，此等大罪若只夷三族，如何可以警示后来者，所以唯有夷九族才行。”

苏仲夷今天的行为令众人很是惊讶，众所周知，文尚是苏仲夷的支持者，可现在文尚最狠的不是死对头谢荣而是苏仲夷！”

谢荣对此也是不解，但他隐隐猜到什么，夏清身边的侍女双儿提供文尚所谓的暃证，文尚府中的官员离奇死亡，还有苏仲夷一反常态的对文尚下死手。这背后好似一双手在操控，而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矶子。想到这，谢荣心中一阵恶寒，若真是如此，矶子可就太可怕了，谢荣对这位一直宠信自己的大夏皇帝第一次产生了敬畏之心。”

矶子微微一笑:“上将军所言有理，朕对文尚极为信重，他却借助朕的信任，损国而谋夺私利，确应重惩，以警视后来者。就按上将军之言办。诸公要像上将军学习，但为国家、不恂私情的精神。”

谢荣闻言心中一动，暗自叹息:“原来如此，苏仲夷对文下死手，是为了树立自己孤臣的形象，不与任何朝臣结盟，如此陛下才能放心任用。看来陛下是不会让任何一个独揽大权了，这样也好，陛下想要平衡，那我只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就不会像文尚一样被抛弃。”

矶子说道:“那接下来就议议林河反乱山东之事，虽然说林河一时得志害了阴修。但蒙明辉处理得当及时占据淮安卡住叛军咽喉，只待名路援军集结，林河之乱可平矣，不过嘛！！

秦松说道:“陛下所忧虑的可是炎国轩辕羽、靖国白屠、东夷族首领孟观、狼族四路乘此时机分别从四方杀来。”

矶子眼中冷芒一闪，缓缓说道:“已经过了二十年了，诸国想乱我大夏之心一直没改，若其乘此机会来攻，朕正好发动统一之战。”

秦松正色道:“虽说如此，但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于其等诸国主动来攻我们，不如主动出去。”

秦卿之意是？”

秦松拱手道:“可以上将军统帅指挥全**队支援山东，实则应付诸国三路进攻，另可调远东军征狼族。”

矶子还在沉吟思考，谢荣便说道:“臣同意左庶长之提议，王平东(王敬则)已经准备多时，就等陛下之令便可出征灭狼以报二十年前狼族侵我之大仇。”

好，好，传朕旨意，着上将军苏仲夷即日起率天策军出征援山东，并给予调动全国兵力之权。平东将军王敬则统帅远东军北征狼族。从今天开始全国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众文武应道:“喏。”

散朝之后，宫廷之中

夏清愤怒的看着双儿说道:“你倒底是谁的人，我根本没有这些证据，你为何要诬陷左丞。”

双儿十四岁的容颜极为朴素，但她现在脸上尽显得意，听到夏清指责也是浑不在意，说道:“公主自身难保，还有空关心他人的生死，奴婢也着实佩服呀！”

夏清恢复冷静:“当日母亲身亡，是你一直陪伴我，所以我一直认为双儿是可以信任的人，没想到我唯一可以信住人却是别人安插的细作。”

双儿冷笑道:“哼哼哼，现在就算知道又如何，小公主，你已经失去陛下的护佑，很快就会被赶出宫，届时能否活着都是奢望，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失势的公主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双儿大笑着远去，只留下夏清独自在殿中，她喃喃自语:“这次针对文尚并打击我，可谓布局深远，双儿背后的人绝不简单。”

有一点双儿说的对，这两年夏清得矶子宠爱，很多人都嫉恨，现在失去矶子的护佑，恐怕很难活命。”

夏清必须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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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淮州境内

林河脸色极为阴沉，这几天坏消息不断，先是蒙明辉占据淮安，挡住林河东进之路，然后是飞鸢率精骑不断游击，消耗叛军的粮道。”

张平说道:“要不就暂缓攻击淮安，现在粮草不多，实不能在此耗下去。”

林河厉声道:“不行，若不能攻取淮安，连接水路接应炎国大军，就算退去，面临夏朝四面八方的援军，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张平不以为然道:“可是解决不了飞鸢，粮道会一直处于威胁之中，届时前有淮安坚城、后有飞鸢骑兵，进退失据，岂非更有灭亡之忧。”

林河微微皱眉，这个张平是不想出全力呀，看来若不能给予好处，张平可能会就此撤走。”

想到此处，林河微笑道:“张首领不必担心，我已有计引出飞鸢，但此战要多多依靠首领之力呵，若能擒杀飞鸢，剿获全归首领如何。”

张平很满意林河的态度，说道“这就对嘛！林河兄弟你要明白，这山东是我张平的，想要成事是绝离不开我的，不过你有把握克制飞鸢的骑兵？”

林河不屑道:“论骑兵战术，飞鸢可差的远呢，若是赵染，我还有些担心，区区一个飞鸢，欲要灭他并不难。怎样，要干吗，首领！”

张平沉吟良久，说道:“可以，但我要确定可以击破飞鸢才会出击。”

林河微微一笑:“成交。”

可林河心中却是暗骂:“好你个张平，竟将山东当成你的天下了，现在要对付夏朝才要借你之力，待攻破淮安，就一笔清算你之罪过。”

张平点了点头:“我倒是很好奇你如何引出飞鸢，他可是很谨慎的。”

林河神秘一笑:“飞鸢虽然谨慎，但却有一颗与我决胜之心，屡袭粮道，不过是逼我与其决战。盛情相邀，我自然要有所回应。”

张平闻言大笑:“哈哈哈，我也想看看当世最擅长骑兵战术的到底是谁。”

林河眼中冷芒一闪:“那只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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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远东军驻地，某处山崖

马八千、步约三千，皆装备精良

设有左、中、右三营，皆错落有致，士气高昂。”

郭不疑叹息道:“已经二十年不曾战争，还能保持如此高昂的士气，王敬则不愧夏朝双星之一，也不知道另一位名将苏仲夷的风采如何呀！”

啊、哈哈哈，郭将军真是厉害呀，游走山地⻌间如行平地，让我这个大男人自愧不如呀！”

郭不疑回头，只见刘策及其所部气喘吁吁爬上山头，她眉头一皱:“刘军主也在狼族待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没有熟悉行走山地之术呢！”

刘策脸色一红，被一少女嘲笑，他也很难堪，但很快调整心态，缓缓说道:“我确实不精于山地行走，但我此时才到，确是有原因的。”

郭不疑闻言问询:“什么原因？”

刘策神秘一笑:“或许将军不知，我狼族的攻城大王田盛来了。”

郭不疑脸色微变，对于田盛之名，她亦有耳闻，因为精通攻城之术，被族中赞为攻城大王。”

田将军也跟来了？

刘策点了点头:“蒙毅公子对郭将军可是情有独钟，派田盛来保护呢！”

郭不疑面有不悦，她极为忠诚狼族，对于蒙毅这一样随意驱使军中大将令他极为厌恶。”

刘策看见郭不疑的神色，心中一笑，对狼族忠诚，这很好，正可利用郭不疑忠心狼族的心理设计收服。”

郭不疑说道:“我并不需要保护，刘军主应该去让田将军回去，身为大将，没有元帅与大王调令，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刘策摇了摇头:“蒙毅公子或许心思不纯，却是帮了我们大忙。远东军布置严密，若只靠远远侦查是无法探明其军力布置的。”

郭不疑脸色微变，惊讶道:“你是说让田盛去进攻远东军大营，且不说田盛会否任你驱使，纵使田盛为攻城之王，但敌众而我寡，又如何有胜算？”

刘策微微一笑:“看来郭将军还是不清楚攻城之王进攻之能呀！”

郭不疑眼睛微凝，死盯着刘策，见刘策面不改色，她正色道:“让田盛进攻只是第一环，刘军主的第二环是什么。”

刘策哈哈大笑，郭不疑此人虽为女子且年少，但能力非凡，假以时日必能成就名将之路，定要将其拉拢过来。”

对于郭不疑的疑问，刘策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此战是为试探远东军力，也是为了我狼族长远之计，夏狼早晚一战，既如此就由我们掀开战争的序幕吧！”

郭不疑看着刘策坚定的眼神，心中顿起钦佩之心，敢以弱师撼强军！”

我郭不疑又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