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话红楼 第七十章 祸起根由——寻花问柳

作者：张凯庆

乾隆在南巡杭州期间微服私游、寻花问柳、纵情声色，这是“祸起”的根由之一，原因之二是乾隆在此次南巡期间写下了怀念富察皇后的诗，切实刺痛了那拉皇后那颗极其要强的心。

这一史实隐写于小说的第二十八回：宝玉与薛蟠、蒋玉菡及锦香院的妓女云儿一起到冯紫英家饮酒作乐，这一情节，隐写的是乾隆第四次南巡期间微服民间，寻花问柳的史实。

1.云儿之曲道出“祸起”根由

云儿弹起琵琶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甲戌侧批：此唱一曲为直刺宝玉。]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这一句唱的是富察氏和乌喇那拉氏两位皇后，像两个冤家似的，纠缠着乾隆的一生。

“想着你来”是说那拉皇后。南巡期间，二月初十，恰逢那拉皇后四十八岁千秋，乾隆为她庆祝生日，早晚两膳都加菜赐赏。

“又记挂着他”，是说乾隆始终不忘富察皇后。此次南巡，又一次路过济南，乾隆忆起富察皇后，写下了那首让那拉皇后发疯的诗。这两位皇后，都是“形容俊俏”，一个宛如水中之月，一个形同镜中之花，两个人都贵为皇后，实在是“难以描画”啊！

“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这句是暗喻乾隆在第四次南巡期间，迷恋**、微服出行，与女妓私会，甚至深夜不归；那拉皇后发现后苦劝无果，与乾隆大吵一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你发现了我与女妓私会又能怎么样？朕是皇上，纵然是“三曹对案”，朕也无需回话。那一夜，乾隆竟当着女妓的面，将那拉皇后踹出门去，怒斥她有“谋逆”之意。脂批云：“此唱一曲为直刺宝玉。”小说中，并没有宝玉偷情被寻拿的描写，云儿之曲是在揭示乾隆的风流韵事以及他与那拉皇后反目成仇的根由。

荼蘼：一种蔷薇科的草本植物，是春天的最后一种花，凋谢后即表示花季结束，所以有完结的意思。花开到荼蘼，便没有退路，也就不能继续美丽了。云儿曲中“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暗示那拉皇后搅了乾隆的好事，此事若传了出去，必将影响乾隆的一世英名，今后怕不能再如此随心所欲的沾花惹草了，此寓意一；寓意之二：暗示那拉皇后好梦到头，从今以后不能继续美丽了。

2.西堂故事

席间，宝玉笑道：“听我说来：如此滥饮，易醉而无味。我先喝一大海，[庚辰眉批：大海饮酒，西堂产九台灵芝日也，批书至此，宁不悲乎？壬午重阳日。]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甲戌侧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两批脂批皆提到西堂，那么西堂到底是指哪里？

“曹家学”认为：曹雪芹祖父曹寅所著的《楝亭集》中有不少关于西堂的内容，从诗题看，西堂是曹寅的书斋，曹寅经常邀集同好在“西堂”题诗、饮酒。曹寅时代是曹氏家族的鼎盛时期，作为曹寅的一个重要活动场所，西堂自然就成了曹雪芹心中的一个很难磨灭的印记，写到《红楼梦》中来也就不足为奇了。另外，曹寅也自号“西堂扫花行者”，因此，“西堂故事”是指曹家的故事。

张凯庆的看法是：“西堂故事”说的是清代文学家尤侗。

尤侗：字同人，一字展成，号悔庵，又号艮斋，晚自号西堂老人。为顺治三年(1646)副榜贡生，康熙十八年（1679年）应诏入选博学鸿词科，以二等十二名授翰林院编修，参修《明史》，分撰列传300余篇、《艺文志》5卷，“受知两朝，恩礼始终”。康熙二十二年（1683）在史局以撰述第一的成就致仕返乡，归隐苏州亦园。书斋名为“西堂”，故自号“西堂老人”。后在苏州城滚绣坊建有园林，面积约十亩，定十景名为：南园春晓、草阁凉风、葑溪秋月、寒村积雪、绮陌黄花、水亭菡萏、平畴禾黍、西山夕照、层城烟火、沧浪古道。

尤侗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他的著作浩繁，大都收入《西堂全集》和《余集》（共135卷）中；另有《鹤栖堂集》诗、文各3卷，是晚年作品。

《西堂杂俎一集》收录尤侗所作的赋十篇，其中《禽言》极有特色，模仿禽鸟叫声之韵而成诗，文浅近易懂，近于俚俗。如其一：“泥滑滑、泥滑滑，桔槔轧轧牛咄咄，东沟车水西沟干，上垅出日下垅势，焦头烂额不辞劳，家中麦米无声合，笑杀前村多田翁，手把金樽看新月”。描述了一个农村穷人忙着抗旱，焦头烂额，家中没有存粮，因而怨天不下雨；富人喜逢灾年，低进高出，家中米面成堆，故此举杯邀月。文中充满对劳动人民的深深同情和对不劳而获却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多田翁”的愤怒。

顺治十年，尤侗代理永平知府三个月，这一年，永平府连年大雨成灾。顺治十一年，知府罗云皋率尤侗及属吏赈灾。后来，朝廷分别派少宰佟代、大理寺丞郝杰到京畿各府赈灾。佟代到了永平，就责令尤侗到各县赈粮，并百般刁难。尤侗奔走月余，寝食俱废，还唯恐受打击，吃尽了苦头。他写了长诗《纪赈》：“箕距高堂上，意气吞虹霓。金盘罗几席，椎牛烹黄羝。”揭露钦差大臣佟代等人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荒淫无道；更发出“呜呼小民苦，尧舜病难医”的慨叹。

《红楼梦》描写宝玉等人饮酒作乐，实际上暗喻的是乾隆在南巡期间，不顾劳苦大众之疾苦，到处游玩享乐，骄奢靡费，正像《西堂杂俎》里描绘的一样，穷人焦头烂额，家无存粮，富人却举杯邀月，狂饮作乐。又如那钦差大臣佟代等人“金盘罗几席，椎牛烹黄羝”，哪管劳苦大众之死活。

这就是脂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的本意。《西堂杂俎》被乾隆列为**，其集《四库全书》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