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悍匪 第五十八章 再见郑沉

张刻的死讯，很快就传遍了韶州府，千户统领大怒，想要出兵征伐虎啸堂。

然而，千户所最后并没能出兵，因为一件大事发生了！

崇祯六年，二月，海寇刘香率众海盗，集结了大批海船，经虎门直抵珠江河，进攻广州府。

一时间，整个广东都紧张了起来，韶州府自然也不能例外，作为主要守备力量的韶州府千户所，根本无暇去管虎啸堂的事。

八方客栈。

陈枫再次见到了郑沉，他已经把全部的盐都卖完了，急匆匆的往回赶。

路过八方客栈时，郑沉停留了一夜，他面带忧色，显然心情不佳。

陈枫命厨子做了一大桌酒菜，两人相对而坐。

“郑兄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盐不是都卖完了吗？赚了钱，应当开心才是。”

郑沉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道：“陈兄，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两个长辈打起来了，你能开心得起来吗？”

“这个……或许郑兄可以尝试从中调停一下？”

郑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双方已经势如水火，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么能力。”

几杯酒下肚，郑沉的话比平时稍微多了一些。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我的身份，其实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家父名为郑芝虎，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是我亲伯父。”

原来郑沉是郑芝龙的亲侄子，怪不得悬挂着“郑”字大旗，拉着十车盐都没人敢劫，原来如此！

曾经的海上巨寇郑芝龙，现在的大明水师大将军，他家的东西，哪个土匪嫌命长敢去动？

陈枫恍然大悟，没想到啊没想到，前有芜索拉，后有郑沉，都跟郑芝龙有莫大的关系。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现在陈枫无比肯定，他绝对会与郑芝龙产生交集。

郑芝虎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来说比较陌生。

但是陈枫是知道的，因为他曾经看过关于郑芝龙的资料，其中有一段，就是关于郑芝虎的。

在历史上，郑芝虎死得比较早，崇祯八年，在郑芝龙与刘香的海战之中，死于海寇刘香之手。

等等，崇祯八年，岂不是说，距离郑芝虎的死只有两年了？

郑沉一边喝酒一边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广州府正在被海寇刘香围攻，我已经得到消息，家父和伯父已经自福建而来支援广州府，用不了多久，就会与海寇交战。”

“但是有几个人知道，所谓的海寇刘香，其实是我伯父的结拜兄弟！”

“当年，我伯父、家父与刘香等人结拜，合称为十八芝，关系非常好，时常走动，我们小辈之中，刘叔叔最喜欢的就是我，时常给我带一些稀奇的玩意。”

“但是后来，伯父带领一部分人归顺了朝廷，与刘叔叔反目成仇，双方再无来往，如今更是兵戎相见，你可知我心里是何等的痛苦？”

看得出来，郑沉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否则今天也不会借着酒劲，对陈枫说这么多。

如果他知道，日后自己的父亲，将会死在刘香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吧。

想到这，陈枫看向郑沉的目光，多少有一些同情。

同时，陈枫有些犹豫，要不要让郑沉劝他父亲，不要参与郑芝龙和刘香之间的战斗，这样的话，可以免于一死。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拥有一点点改变历史的能力，比如郑芝虎，如果他能想办法让郑芝虎不参战，他就不会死，或许历史会发生些许的改变。

但是仔细想了想，陈枫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虎啸堂现在还是太弱小，别说郑芝龙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郑芝虎，也不见得会正眼瞧他。

况且，距离郑芝虎的死期还有两年，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郑沉明显心不在焉，他又喝了两杯酒，然而告辞到客房里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郑沉告辞离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赶到广州府，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是也不想置身事外。

三日之后，郑沉骑马赶到了广州府，与此同时，郑芝龙率领的大批水军，与刘香率领的海寇大军在广州府赤岗遭遇。

广州府，赤岗水域。

宽阔的江面上，郑芝龙与刘香各自站在船头，遥遥相对。

凌冽的寒风呼啸着，吹得船帆与旌旗猎猎作响，翻滚的水浪不时拍打在船身，溅起无数浪花。

郑芝龙身穿明亮的盔甲，披着大红斗篷，腰间配着一把宝剑，面对刘香时，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忍，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

刘香的穿着，比郑芝龙随意许多，他的长相，相对满脸大胡子的郑芝龙来说，相对秀气一些，穿着一件青灰色长袍，看上去倒像是个书生。

刘香嘲讽的道：“大哥，多日不见，你倒是活得愈发滋润了，却不知是否还记得一起喝血酒，拜把子的兄弟们如今都在哪？”

郑芝龙面无表情，道：“贤弟，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你还是听大哥一句劝，回去吧。”

“回去？”刘香大笑道：“我当然要回去，只不过不是回海上，而是回老家。我不像大哥，为了上岸甘愿成为朝廷的走狗，我刘香要回去，就堂堂正正的打回去！”

郑芝龙道：“贤弟，你是打不过我的，何苦如此呢？”

刘香往身后一指，道：“打不打得过，我说了不算，我身后这帮弟兄说了才算！”

郑芝龙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贤弟就不要怪大哥手下不留情了！”

刘香拔刀指向郑芝龙，道：“要打就打！”

“锵！”

郑芝龙拔出了宝剑，指着前方刘香的船队，道：“众将士听令，进攻！”

“轰！”

郑芝龙旁边的大船上，一门红夷大炮轰鸣，粗大的炮弹瞬间把刘香这边的一艘船拦腰撕裂了，船只冒着火焰，缓缓的下沉，上面幸存的海盗纷纷跳下了水，向附近的船游去。

这一炮，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很快，刘香这边的船也开炮了，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炮战，船只好像纸糊的一般，不时有船沉到了江底。

双方的人员嘶吼着，战斗着，到处都在冒火，到处都在战斗，双方前头的船撞在了一起，随后，更加剧烈的战斗开始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郑沉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痛苦的抓住船舷，心如刀绞。

……

郑芝龙与刘香的大战，陈枫并不怎么关心，不仅因为他早就知道结果，还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暇他顾。

郑沉走后没多久，黑云寨的土匪就来了，虎啸堂和黑云寨终于无可避免的发生了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