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掌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时迁的秘密

经过几天的忙碌，随着山上的灾民陆续返回原籍，山寨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各家寨主和头领们也都下山护送难民返乡，陈远霸把军队也撤回了代州。

山寨中洋溢着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欣喜气氛，那是一种久违的太平气息。只是，越是平静祥和，越是思念老朋友时迁。

晚饭后蔡全无借口不舒服，与折郡主说了几句话便回到房间，独自一人坐在孤灯之下，右手擎壶左手握杯，自斟自饮，桌上横七竖八的歪着几个空酒壶。

这几天的忙碌使他暂时忘记了失去兄弟的愁苦，如今放下了千斤的重担，摘下了盟主的面具，孤单寂寞就像山上的大雾一样无声涌来，像黑暗一般将他吞噬。

在孤寂面前，蔡全无仿佛无助的溺水者，拼命地露出头吸了两口气却又被卷入更深的浪中，越挣扎越难受，直到筋疲力尽中被大浪吞没。

重感情的人总是很难走出感情的漩涡，这是性情中人的通病。只有喝酒，狠狠的喝酒，喝醉了才能忘掉那些愁苦与悲痛。

此时的蔡全无已经是有七分醉了，他忘却了暂时的忧愁，一个人沉浸在往日的思绪中，时迁的音容笑貌不时的在面前回荡。

“月下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时大哥，你现在是生是死啊？如果你还活着你快回来吧！如果你真的死了怎么着也的给我托个梦啊！我怎么着也要给你烧几张纸啊，你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到死也没留下个全尸。”蔡全无醉眼朦胧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不住的抹眼泪。

“兄弟啊！多亏你还记得哥哥，我也放不下你啊，今天地府放了一天假，我偷着来看看你！”在蔡全无的滴滴哭泣中，窗户上映出了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

“时大哥！是你？快出来与我相见！”七分醉意的蔡全无听到时迁的声音，陡然一愣，酒醒了一半，站起来就要开窗户。

“兄弟！慢着！不要开门，我让炸雷炸的四分五裂，难免会吓着你，再说阴阳两隔你杀气冲天，一开窗户我就会被你的杀气冲散，咱们就隔着这窗户说说话吧，抓紧时间，牛头马面在那边等着呢！给哥哥倒杯酒，哥哥馋酒了。”时迁的鬼魂在窗外晃动着说道。

“好好！我不开门！”蔡全无没有多想，倒了杯酒往前面一递，时迁的小手戳破了窗棂纸伸了进来握住了酒杯。那只枯干的小手又泥又黑，还有斑斑血迹。

“时大哥！你的手怎么了？”蔡全无看着这只小手，大吃一惊，这就是一只死人的手。

“都给你说了，手脚给炸零散了，还有这只手能全乎着！”时迁的鬼魂在外面啜啜泣泣的说道。

“时大哥？你还有什么没了的愿望，我帮你完成！”蔡全无此时做回椅子上看着窗户上的鬼影问道。

“也没什么愿望了，身子给炸散了没法投胎，我回来给你要几千两银子下去走走后门，兴许能投胎！”时迁的鬼魂在窗外悲伤的说着。

“好！银子好说！”蔡全无站起来走到床边，从床上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打银票。“时大哥，这是你平时攒的二百两银子银票，我给你烧过去！另外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票，也给你烧过去！”蔡全无把银票在手上捋了捋就向油灯走去。

“多谢兄弟慷慨解囊，不用烧了！现在地府也闹灾荒，我去买个烧饼要带一麻袋纸钱，还是银票是硬通货，你给我就得了！”窗外的时迁鬼魂有些焦急的说道。

“哎！时大哥，你自己说了阴阳两隔，这银票不烧你怎么能拿得到啊！烧了吧！”蔡全无把银票往油灯上一放，呼的一下燃起了一团火焰。

“别烧！别烧！败家玩意！”时迁的鬼魂嘭的一下推开窗户，跳进来一把夺过燃烧的银票用脚踩灭，拿在手里心疼的一张张的翻着看。

“你财大气粗，银票烧了也就烧了。我辛辛苦苦的攒点钱容易吗？这点钱是用来娶媳妇的，你说烧就烧了！······”时迁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半把话又咽了回去，手里拿的哪里是银票，是一打白纸。

“你不是死了吗？不是阴阳两隔，生死不见面吗？”蔡全无看着时迁气呼呼的问道。

“又让你气活了！好家伙，几千两银票说烧就烧，你不过了！”时迁看着蔡全无一瞪眼，随即嘿嘿一笑。

“就知道你死不了！”蔡全无喜极而泣，两眼汪汪的看着面前的时迁。小身板显得更加的消瘦，身上的衣服叫衣服就得了，早就烂成了一条条一缕缕，破洞处都看到黑黑的肉皮了。头上的帽子也没了，头发也乱了，脸上又泥又黑血迹斑斑，就剩下一对小眼睛闪闪发光，两只手伸出来就像是僵尸爪子，整个人好像在土里埋了半个月一样。

“你就真不怕我死了，鬼魂来找你！”时迁黑黑一笑，端起茶壶喝了个干净，又拿起桌上的点心猛吃了几口。

“开始我还真让你唬住了。可是后来又明白了，闯江湖的谁信这个啊！再说你接酒杯的手是热乎乎的，死人手哪里是热乎的？”蔡全无又倒了碗酒递给时迁。

“什么都骗不了你啊！”时迁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咂摸咂摸嘴唇继续说道：“好了这碗酒我感觉又活过来了。”

“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蔡全无递给时迁一根鸡腿，看着时迁问道。

“哎！别提了！小三那兔崽子玩什么不好，偏偏玩炸雷。那炸雷一爆炸，我顺势往前一蹦就被掀飞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洞口都塌了。我开始试着把石头搬开，奶奶的，每个石头都有千斤重，我弄不动，于是就往洞里面走。咱是干什么的？摸金校尉能让几个坑给埋了吗？我顺着山洞往里走啊走啊，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地下河出口。从地下河出口爬出来就是野马岭的前山了。”时迁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的给蔡全无说着自己的经历，蔡全无也听的饶有兴趣。

“时大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干一杯！”蔡全无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愁闷一扫而光，这酒喝着舒坦。

“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猜我这次在洞里找到什么啦？”时迁此时将酒喝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他把手放在嘴边低声对着蔡全无的耳朵笑眯眯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