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掌柜 第八十一章 兄弟们快跑

第二天一早，开始分发锅盔饼，每个小队带两张饼，够十个人吃的。

由于锅盔体积比较大，每个小队派一名壮汉来背着。

一张锅盔上穿两个洞，用两根手指粗的麻绳与另一张锅盔相连，挎在脖子上。麻绳担在双肩上，胸前和背后是两张饼，就像护心镜一般，其实更像乌龟成了精。

蔡全无和时迁以及厨房里的杂工也是每人背了两张饼。只是在领饼的时候，那些扛饼的人都裂了嘴。

“蔡师傅，这是您做的锅盔饼啊，我们关中的锅盔都是大如车轮但是松软可口，您看您做的饼，硬的像石头，又大又重，我看都能当车轮用了！”一个小队长咧着嘴说道。他虽然见过世面，眼前的锅盔饼却让他坚信吃了会噎死人

“是啊，蔡师傅，你这锅盔面太死了，咬一口能崩掉呀！”另一个小队长也面带为难之色说道。

这些人东一句西一句，说的蔡全无脸上挂不住了，低着头不说话。

时迁可不受这个，分辨道：“你们见过什么，军粮就得这么做，要做到吃一小块一天不饿，放上一个月不会发霉才行，嫌硬你不会泡水吃啊！”

蔡全无现在是庄主的红人，时迁说话貌似也有道理，这些小队长不说话了，领了饼就走了。

蔡全无和时迁身上挂了饼，带了水袋，向庄门口集合。

庄门口已经聚集了六七百庄客，都拿着刀枪棍棒各样的兵器。

庄主程大虎全身的披挂，头戴铜盔，身披大叶连环甲，手里拎着一把车**斧，站在庄墙的门楼上，向下看着，颇有俾睨天下之势。程管家在一旁笑眯眯地伺候着。

“人都到齐了吗？”程大虎问程管家。

“回庄主爷，人都到齐了！”程管家看到几个大头领都到齐了，连忙说道。

程大虎往下看了看，“吭吭”的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乡党们！弟兄们！这几年我大宋与西夏征战不断，咱边境上的日子不好过，既要防备西夏兵，又得防备山贼。作为庄主，我的为方圆几十里的老少爷们着想，维护一方的平安。去年夏天，黑风山上来了一伙山贼，刚开始还与我们相安无事，可是前两天却惹到了咱爷们头上。”

“那大寨主叫什么爬山虎李奇的下书说给咱们要一千担粮食。这个瓜怂也不打听打听咱爷们是什么人，我程大虎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鲁国公程咬金，想当年还当过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那可是隋唐年间全天下山贼的老祖宗。他们来抢咱们那可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我程大虎今天就带领大家伙灭了那黑风山，用我祖上传下来的大斧子把那帮瓜怂全都咔嚓了！”

程大虎别看人虎，但是说话还是还有逻辑的，挥舞着大斧子把话说完了。

蔡全无在台下听完了程大虎的喊话，才明白这程家庄为什么招庄客。

原来是要和黑风山开仗。

这庄主程大虎原来是程咬金的后人，我说怎么长得和程咬金一样靛脸朱眉呢，原来是一家子。

听着程大虎的演讲，蔡全无先是好笑，后面也有点担心。

为什么？这些庄客都是附近的村民百姓，大家的目的就是混口饭吃，都没有严格训练过，走路都是松松散散的像放羊，这种队伍怎么能打仗呢？

再说了，自己是来避难的，没想到躲过了追捕却还没躲过兵灾，还的上阵拼命。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

程大虎讲完话后，骑上了一匹马，带领庄客出发了。

蔡全无这些伙夫，带着程大虎卫队的口粮，跟在庄主爷的马后面。每人胸前背后挂了两个十几斤的锅盔，还有人背着锅，浩浩荡荡的往前走着。

程大虎边走边哼着秦腔，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唱什么。

蔡全无在一旁气的肚子疼，就程大虎这样哪像带兵打仗的，倒像是打猎的。

“蔡二啊？过来！”程大虎在马上一扭头冲着蔡全无喊道。

“庄主爷，有何吩咐？”蔡全无一路小跑到了程大虎马前。

“今天爷要是大胜，你打算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啊？”程大虎问道。

“庄主爷，你要大胜，我给您做胜利菜！”蔡全无随口说道，心里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胜利菜！听听菜名就很吉利！回去就做胜利菜！”程大虎满意的说完，又哼起了秦腔。

蔡全无心里暗笑，胜利菜就是个蘸酱菜，吃多了小心拉稀！

队伍向前缓慢的行进着，八月初的天气，酷暑难耐，尤其是在黄土高原上行走，炙热的空气烘烤着每一个人。好在庄客们都是本地吃苦耐劳的农民，已经适应了当地的环境，没有人中暑。

蔡全无和时迁此时浑身大汗，特别是胸前背后有两个锅盔捂着，更是湿了一大片。

程大虎没有休息的意思，二人只能咬着牙前进。

一个时辰后，队伍进了山，树木浓密起来，天气也凉快了许多。

程大虎这才下令休息，庄客们东倒西歪的躺在树荫下乘凉，连个放哨的都没有。蔡全无和时迁背靠着一棵大树站着，眼睛四处看着，盘算着如果逃跑走那边最好。

就在众人享受着这无边的凉意，舒展酸痛的四肢之时，树林中射出了一支响箭，紧接着一棒锣响，伏兵四起，黑风山的人马拦住了去路。

程大虎急忙整顿人马迎战，庄客们摇摇晃晃的聚在了一起。

程大虎一马当先，提着大斧子来到了最前面。

前面黑风山的人马也有五六百人，为首的一位寨主头戴熊皮帽子，身穿熊皮坎肩，大长裤子，脚蹬牛皮靴，骑了匹黄马，手拿一杆铁枪。

这寨主一身西夏人的打扮，骑在马上“嗷嗷”直叫，一看就知道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主。

程大虎把大斧子一横，大喝道：“对面是谁？敢挡你爷爷的去路，报上名来？”

“俺乃是黑风山二寨主李世雄是也！来将为谁？通名受死！”李世雄晃着大铁枪嗷嗷叫道。

“奶奶的，俺乃程家庄大庄主程大虎是也！”

“姓程的，俺大哥念你程家堡与黑风山有连山之好，故而才下书给你要一千担粮食，没想到你真是舍命不舍财。今天要攻打我们的黑风山，你真是活够了！休走，看枪！”李世雄说罢举枪就奔程大虎面门扎去。

“奶奶的，你们欺负到爷爷的头上，也不打听打听爷爷祖上是干什么的。”程大虎边说边举起大斧子就和李世雄战在一起。

这程大虎名字叫大虎，打起仗来可一点都不虎，手中车**斧上下翻飞，十几个回合李世雄就招架不住了。

又过了几个回合，猛听的“当啷”一声，李世雄的铁枪被程大虎给崩飞了。这小子见事不好，拨马就跑。程大虎一见取胜了，在后面就追，边追边喊：“哪里走？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蔡全无在后面站着，刚想说“庄主穷寇莫追”，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那程大虎就没影了。气的蔡全无直跺脚，程大虎是主将，他追下去这六七百人可咋办啊？匹夫之勇，只会好勇斗狠，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程管家，庄主不在，你要指挥全局，稳住阵脚才行啊！”蔡全无对一旁的程管家说道。

那程管家也真见过世面，手里拿了一把刀，一边高举着一边喊道：“弟兄们，别乱！庄主一会就回来。我们稳住阵脚，慢慢往起推进！”

兵随将令草随风，程管家这一喊，队伍稳定了。

几百人组成了几道人墙，举着兵器向前推进。

对面黑风山的喽啰兵在小寨主的指挥下挡住了去路，两支队伍越来越近，在相距四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对方的长矛都能碰到自己这边的鼻子尖了。

程家庄的庄客毕竟是农民出身，长得是身强体壮，拿着刀枪，却不敢下手；黑风山的喽啰兵也是混口饭吃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拼命，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开始程家庄的庄客手里拿着刀枪大叫着向前走五六步，黑风山的喽啰们后退五六步。紧接着，黑风山的喽啰们又高喊着向前走个四五步，程家庄的庄客们向后退几步，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双方反复拉锯，就是不动手。

蔡全无和时迁在一旁看乐了：这陕西人都喜欢唱秦腔，果然是好嗓门。拼命的喊叫也算对得起吃的粮食了，也好给东家交差了。

就在两支队伍叫喊着对峙之时，只见程大虎又跑回来了。他头盔也没了，脸上也开了花，马屁股上还挨了一箭。那匹马一看就是受惊了，四蹄蹬开，像离弦之箭一样从程家庄的庄客身旁跑了过去

那程大虎就说了一句话：“弟兄们，中埋伏了，快跑！”

然后尘土四溅，消失在密林中，后面说的什么谁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