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 第0081章：谈判

萧蔷和赵福金的谈判不可避免地陷入僵局，铁和马是历代皇帝都严禁交易的，辽宋财政都处于崩溃边缘的事实又让她们不得不谈下去，不合作的下场其实她们心里都很清楚。

赵福金与萧蔷同岁，她没有什么谈判经验，所以就死死守住底线，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这事情又要去找陈嘉。

两位公主拉着赵琳来找陈嘉，她们的驾临让县衙上下鸡飞狗跳，好在有经常接待郡主的经验，倒是慌而不乱，礼节上做得还是规规矩矩，没有疏漏。

“陈嘉啊，你这书房也太小了啊，赚了那么多钱，也不弄个大一点的。”萧蔷打量着陈嘉的书房，没啥特别，甚至有些简陋，架子上有一些模型，奇形怪状的。

赵福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扫视房间，心里却泛起波澜来。所谓书房，书却很少，有的是大量的图纸，因为卷着的，所以也不晓得画的是啥。但是就她打听来的消息看，极有可能都是类似作坊产品的图纸。

“呵呵，哪里赚很多钱，薄利多销而已。”绝不会跟你们说我现在日进斗金，做人要低调。他现在真不是瞎讲，几个作坊每天的收益绝对称得上日进斗金，一点都没有夸张，可惜他用钱的地方更多。

“是么？那买地皮，买矿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这不还欠人家一屁股债么。”

“陈嘉，说话注意点措辞。”赵琳提醒道。你这家伙平时胡说八道也就罢了，跟两个公主说话也这么随便么？形象还要不要了？

赵福金听着脸有点红，她平时交往的都是彬彬有礼，阳春白雪般的人物，哪里听到过如此粗俗的话。

“郡主啊，朝堂相公说话难听的比比皆是，我这是与他们看齐。”陈嘉说得是事实，朝堂争论的时候，各地粗俗方言汇集一堂，骂起来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江宁郑知府骂人那叫一个绝，可以换三种不同方言，甚至骂到你听不懂。

萧蔷倒是毫不在意，别以为朝堂上面都是谦谦君子，粗鲁和读多少书没有绝对的关系。

“琳姐姐，你不用怪他，说话随意点蛮好的，说明陈嘉把我们当自己人。”

赵琳眼角跳了跳，又一个皮厚的。

“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来参观我书房的吧。”

“呵呵呵，当然是为了谈判的事情，看看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说吧，我听听看。”

萧蔷将这几日谈判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中间当然夹了一些对赵福金的不满。赵福金却也不辩解，只是坐在一边安静喝茶。

“你们谈几天了就谈这些？”陈嘉有点哭笑不得，特么大方向还没有确定，你们为了一个榷场地址吵几天，边境那么多榷场，足够你们吵一年半载的。

“难道谈得不对么？”萧蔷奇怪地看着他。

“你们总要先罗列可交易的货物清单吧？货物的产地不同，运输方式也不同，只有在这个前提下你们再谈交易地址和方式啊。”陈嘉也是醉了，你签合同之前不得先有交易的商品？再确定价格，交易地点，运输方式？

“交易商品不就是那一些么，每年都是如此啊？无非量大量小一些罢了。”萧蔷想了想，没有觉得货物种类有什么可以做大的改动的，能卖的都想卖，不能卖的谈都不要谈。

陈嘉没有接话，想了想，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个卷轴摊在桌子上，这是一幅地图。

旁边几人一看，都吃了一惊，这地图也太详细了。

“两国榷场十七处，增加一个减少一个其实对扩大交易规模帮助并不大。”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福金开口了。

陈嘉看了一眼赵福金解释道：“交易规模与道路修缮有很大直接关系，而且路途遥远，损耗又大，就目前来说即便花大力气修缮道路，对于扩大规模的确有帮助，但不会有特别大的提升。这里面又涉及到产品产量的影响。”

“海港就不一样，船运最适合大宗商品运输，而且你们看，从宋朝的福建路开始一路向北，一直可以到来州以北，在那里找一个良港，货物到中京大定府路程不过三百里。两国的货物可以在榷场交易后装船，宋国临海一线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北东路，江南东路，两浙东路，福建东路甚至广南东路都能消耗辽国货物，相同的，这些地方的物资也能北上，大大丰富辽国物资进口。”

说道这里看着萧蔷说道：“宋国物资丰富程度是辽国不能比的，如果任凭商人发展，最后的结果就是辽国的钱全部流入宋国，辽国将无钱可用。我想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那么辽国有的，宋国需要的就是海量的牛羊马，你们从草原上购买，加钱卖给宋国，这是辽国最好的生意。将来在辽国开罐头坊，皮革制造坊，羊毛纺织作坊，生产出来的商品卖到宋国。”

“皮革我晓得，什么是罐头？”萧蔷问。

“用一种特殊方法保存食物几个月不坏，这样才能长途运输。现在都是把羊赶来赶去的，草还在羊瘦了。不如就在当地把羊杀了做成罐头，这样损耗小，利润大，宋朝的南方百姓也能有更多肉吃。”

众人吃惊了，保证三个月不坏，那还是肉么？

“只是这些还不够，辽国必须卖马和牛，还有大量的木材，马你们可以控制，每年五千一万的自己谈，牛必须敞开供应，有了牛可以耕种更多的地，百姓可以赚更多的钱，也就能吃更多的肉，辽国的肉也能卖更多。宋国的铁也必须要卖一些，人家缺铁也没见打不过你。这是相互促进的，贸易量上去了，官府才能收更多的税。说句不好听的，卖点盐都发成那样了，卖肉岂不是更赚钱？这是两国能短期内获得大量财富的最佳方法，没有其他的了。”

陈嘉扫视萧蔷和赵福金再一次强调：“也是唯一的方法，你们谈好了就要执行。别一会东一会西的。”

“你们看这里，与高丽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江叫鸭绿江，两岸全是千年木头，宋国需要海量的木头造船。还有我要提醒你，让人家伐木就要给足好处，有了好处他们自然不会造反，还会帮你们赚钱。”

“我同意，这件事我立刻向我父皇报告。”萧蔷心里翻腾着滔天巨浪，她敏锐感觉到这事情将来会发展到她不可想象的高度。赵福金这丫头毕竟眼界浅了，所以没有察觉。

赵福金突然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看见萧蔷满眼兴奋，不能自己的样子，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二人离开后，赵琳抱着陈嘉的手臂，兴奋道：“哇，你好厉害，看把两个说得哑口无言，笑死我了。”

“你夫君我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尝尝？”

“呸，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话。告诉你啊，媒人去找我父王了，帖子也交换过了，说我们两个生辰八字最是相合。”

赵琳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哎？我听说交换帖子以后咱们两个就不能见面了啊。”

赵琳的脸色顿时僵住，忽然间跳起来往外跑，“陈嘉，我等你。”

萧蔷和赵福金的谈判暂时停止了，两人都将此地发生的事情写信给各自的皇帝，并将自己的建议也都见了进去。

宋江的义军在京东东路和河北东路折腾得很厉害，连续攻下了十几个县城，军队也扩张到了上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