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赋 八七

打猎回到军营后，纪梵独坐军中大营，仔细思量在山上的一切——他觉得我和南枯明夏到他军营附近干什么？就是看风景，也不能到离丽江城这么远的地方。

“年纪轻轻，一男一女，谈吐不凡，武艺皆在老夫之上。莫非……”纪梵开始怀疑我和南枯明夏是专门来查探他军营的——我们一定是与云起山庄有关。

此刻，空气里没有白天的炎热，太阳落了西山，只有一抹残红挂在那西边的天上，远远看去，显得惨淡。

“将军，您用餐！”纪梵的副将百里玄元端着饭菜进来，轻轻置于纪梵面前。

“好！”纪梵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百里玄元见纪梵愁眉不展，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自己作为副将，也不便多问。百里玄元面对纪梵的白发苍苍，与日益粗糙的皱纹，他暗暗伤感。曾经他试图科举，谋个官职，为国为民效力，却受不了四书五经的条条框框，三次上紫禁城赶考，无不名落孙山。正当他郁郁寡欢的来到云南散心时，遇上沐王府大将纪梵，他的气宇轩昂和满腹才华，让纪梵喜欢——被纪梵收作自己的军中幕僚。

某天下午，百里玄元一时兴起，拿纪梵的宝剑随便舞了起来。竟被正在午睡刚醒的纪梵看见。纪梵看百里玄元招式娴熟，问道：“玄元，你学过武？”

“没有！将军！”百里玄元回道。

“你的招式娴熟啊！是昆仑剑法吧？”纪梵坐下，继续问百里玄元，他想不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平日里，文邹邹的，想不到会昆仑派的剑法。

“没有！刚才我看您在午睡，不敢打扰，等着等着，实在无聊，就拿您桌上的秘籍看了看，觉得有趣，拔出您的佩剑舞了几招！”百里玄元微微鞠躬，他希望纪梵原谅他的唐突，毕竟没经过许可，秘籍与宝剑，被他动了。

“噢！看来，你不关是能读书，对武艺也是有天赋的！”纪梵暗自高兴，他让百里玄元上前。纪梵是喜欢青年才俊的，百里玄元的禀赋，让他觉得可以重点培养。

“玄元，你喜欢学武吗？”纪梵问道。

“想学，也没有人教！”百里玄元有点黯然，他知道在军营中，若出人头地，只有杀敌立功，要不然自己永远是个小小的幕僚。

“老夫向来喜欢青年才俊！你若有心，我可以教你，把你培养成我军中的大将！”纪梵哈哈大笑，他慢慢起身，盯着百里玄元的眼睛，而百里玄元没有躲避，与之眼神交流。百里玄元的不卑不亢，更让纪梵觉得喜欢。

百里玄元，经过十年，不负纪梵，屡次立功，已是纪梵左右的得力干将了。本次出兵，纪梵让百里玄元作自己的副将，方便有事，可以随时商议。

可以说，纪梵对百里玄元是天高地厚之恩，因此，见纪梵苦恼的样子，百里玄元心里不好受，低声问道：“将军，您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您再吃？”

“没事！你坐下！”纪梵回过神，他让百里玄元坐下。

“嗯！”百里玄元轻轻落座。

“玄元，你看，这战，我们能胜吗？”纪梵问道，他自己觉得没必要打，打了也输，白白牺牲将士惜命。

“很难！除非十万兵马，全部您统领！可现在，分兵了，打不赢！”百里玄元没有忌讳，他直言现状。

“我知道。你加强防卫、巡逻！今天，我在山上打猎，遇到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武艺极高，恐怕是云起山庄的人啊！”纪梵微微叹息。

“您放心！”百里玄元不敢懈怠，他从来没有见过纪梵这样愁眉不展过，看来局势不利。

出兵已有数日，沐王慢慢等不起了。他觉得纪梵和屠安该出击了，要不然白费粮草。

沐王想知道眼下的实情，偷偷传自己的舅舅屠安回沐王府。屠安一进沐王府，沐王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舅舅，为什么不出击啊？这样耗下去，王府可无粮草了！”

“大王，不是我们不出击！甚至是云起山庄铜墙铁壁，五万雪山虎豹骑，不好打！”屠安说着，低着头回道。

“纪梵老将军，也这么想？”沐王就想知道纪梵的想法，毕竟纪梵是打出来的将军。

“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按兵不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屠安回道。

“我要确定的答复。你们什么时候出击？”沐王开始愤怒，他受不了这样耗下去，他觉得自己已书信朝廷，朝廷马上会支援的。

屠安看沐王愤怒，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纪梵老将军说打，我就打！”这个时候，屠安把打不打的选择，抛给了纪梵，因为万一败了，他不想获罪。

“好！好！竟然如此，本王明日就让人去问纪梵老将军！”沐王生气得拂袖而去，留屠安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

我在云起山庄的夜里，难以入睡。看着时而微热，时而冰凉的明月，暗暗想家——现在我有家了——因为我有了妻子姚芳和儿子，妻子是男人的家，这是我此刻的心情。

“宗武楼！”我通过窗户，远远看见拔地而起的宗武楼，在夜色中慢慢清晰。宗武楼，西南地区最大的武功秘籍藏楼，是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只要得到里面的一本秘籍，就可以成为武林高手。当日夜有高手守卫，且周围机关重重，这么多年，来盗窃秘籍的人，无不身首异处。

如果在以前，面对宗武楼，我会心动，可现在，我已是顶级高手，西南地区，只有三个人能够与我平分秋色，那就是南枯信、了尘掌门和了因师太！所以我不需要什么秘籍。

“此刻，我们的儿子景明，应该睡着了！”我静静的坐着，想着我和姚芳的长子南宫景明。我在集水寨时，每天晚上都是在我们的长子南宫景明睡了，我才安心睡去。也许南宫景明是我的长子，我寄托了希望——希望他以后将集水寨带向强大。我想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把自己的事业继承、壮大。

其实，不仅是我睡不着，南枯明夏也久久不眠，独坐潇湘院的寂静中。她回想白天我们在山上遇到沐王府老将纪梵，深深觉得可惜。

“纪梵这样能征惯战的老将，如果是我云起山庄的，就好了！”南枯明夏自言自语，云起山庄不缺武功高手，就缺能排兵布阵，攻城掠地的大将。

南枯明夏作为女儿身，却负着未来云起山庄的兴衰，压力自是不轻。因此，她有了收拢云起山庄稀缺的人才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