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时空劫 第十一章 码头换货

下午整个竹撑队伍已经到达了蒲圻县的码头。不过码头是提供给船只使用的，他们的竹撑都停靠在了码头上游的位置。除了留几个人守着竹撑之外，其余的人都上岸向蒲圻县的码头走去。

盖亚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眼睛四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码头附近的道路旁，也有不少小商小贩，主要售卖各种吃食和杂货，吆喝声此起彼伏。蒲圻县的码头是用木料搭建的，沿着出城的主干道延申到陆水中。码头上有两个穿着官服的胥吏，杵着棍棒靠在河边的大柳树旁，正用俯视的姿态看着码头上的芸芸众生。码头的尽头还有个人，正在用竹竿将漂浮在岸边的尸体推到河中心去。

两个胥吏对面有一张竹躺椅，躺椅旁撑着遮阳伞，一个汉子正敞胸露背地坐在躺椅上。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在指指点点站在他前面的两个人。似乎是觉得累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那两人离开了，喝了口水，就在躺椅里躺下了。

那两个被指点的人，回到一处摊位。摊位后面堆满了各种皮货和其他物品。很多山民模样的人看到两人回到摊位，立即围了上去。山民将皮货丢在台面上，然后吵架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个摊子就是周家的。”盖虎向罗津莀介绍道：“他们负责收山民的皮货，然后兑换成盐、铁具或者铜钱。我们也是要去那个摊位上兑换。”正说着，盖狼兄弟已经背着皮货，去那家摊位前面了。

“只有他们家能换么？没有别家么？”

“这个码头上只有他们家，其他家都在城里。进城可是要交一钱银子的。”盖虎顺势指了指城门口。

顺着盖虎所指的方向，罗津莀看到了城门口以及下面排队入城的人。城门口站着一队士兵，其中两个正在负责收取入城费，另外的两人负责检查进城的货物，剩余的士兵则在一旁戒备着。还有一个武官模样的人，在一旁扫视着入城的队伍。

“虎哥，现在是什么朝代？”罗津莀收回视线，看着盖虎问道。

“朝代？”

“现在，皇帝是谁？”

“嘘~你小点声。”盖虎压低声音跟罗津莀说：“现在，皇帝姓刘，国号汉。”

“刚建国么？还是有一段时间了？”罗津成也压低声音问道。

“有好些年头了，现在是建炎十二年。”

“皇帝是什么？”盖亚正傍着罗津莀，听得津津有味。

“呃。就是一个人住在很大的房子里面。”罗津莀向盖亚解释道：“大房子里面有很多仆人和好吃的东西。”

“说到吃的，盖亚就应该会明白了吧？”罗津莀腹诽道。

“皇帝比神仙过得好么？”盖亚开始了刨根问底模式。

“呃。这个没法比……”罗津莀需要引导盖亚赶紧换个话题，想到电影《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立即补充道：“改天我给你搭个巧克力做的房子。”

“巧克力？！”盖亚想起了之前吃过的味道：“不要骗盖亚哦~。”

“哈哈哈！”盖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兄弟，那就辛苦你了。”

“虎哥，跑题了，跑题了。”罗津莀赶紧拉住盖虎，继续问道：“那我们的这些皮货能换回多少东西？”

“大约一斤盐（注：西汉每斤是258.24克；东汉每斤是222.73克），再加两三把柴刀或者锄头。具体情况还要看皮货的种类，质量和数量。”

不一会儿，盖狼就过来了。身上背的皮货已经没了，右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左手拎着三个锄头。盖狼有点泄气地说道：“虎哥，只换到不到一斤的盐和三个锄头。这盐也太少了。”

“狼哥，能把盐给我看看么？”罗津莀向盖狼问道。

“给。”盖狼说着就把袋子递了过来。

罗津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都是颗粒状的黄褐色粗盐。拿出一小粒，用舌头舔了一下：有咸味，更多的是苦味。然后把那一小粒丢入袋子，还给盖狼。“这盐的质量也太差了。”罗津莀抱怨道，“这么点盐，全村的人够分么？”

“这也是没办法呀！”盖虎感叹道。

“虎哥，他们对我手上的这个表感兴趣，说是可以再加一斤盐换这个表。”盖狼亮了亮手上的腕表，“你看换不换？”

“这样一斤盐换这一块表，做梦吧。”罗津莀乐了，“一千斤还差不多。”

“这个表这么值钱？”盖狼和盖亚都有点吃惊地看着手上这块表。

“狼哥，物以稀为贵。”罗津莀对盖狼解释说：“这个世界上，你手上这种表是独一无二。其他的表，都在我们几个兄弟手上，也都独一无二。”

“狼哥，跟我一起再过去试试，看看能否换到更多的东西。”罗津莀说完，就从双肩包中拿出了一块金属碎片（飞机上的蒙皮）和一枚一元的硬币，拉着盖狼一起走向摊位。

摊位上的伙计，掂量着那块金属碎片，感觉不重。光泽银白色，很像是银子。掰了掰，咬了咬，伙计发现这东西还挺硬。自己不敢拿主意，便带着碎片去问那个睡在躺椅上的人。那个汉子，起身看了看碎片，也掂量了下，掰了掰，咬了咬，挤了挤眉头，然后跟伙计交待了点什么就躺下了。伙计回到摊位上，跟盖狼说，可以换一个锄头。罗津莀向盖狼点了点头，然后又给伙计一个一元的硬币。

伙计拿着这块硬币，正反两面，侧面都看了看，都有花纹甚至漂亮。掰了掰，掰不动；用牙咬，也咬不动。掂了掂，感觉还是有点份量。怕伙计看不明白，罗津莀把那枚硬币拿回来放在指尖，用小棍轻敲了一下，硬币发出了很脆的回音。然后把枚硬币，又递给伙计。伙计感觉这个东西可能是货币，但是又没见过，自己不敢拿主意，便带着硬币跑去问那个睡在躺椅上的人。那个汉子已经被这个伙计闹得有点心烦，不过看到硬币后，听完伙计的描述，就问伙计人在哪儿。伙计指指罗津莀和盖狼他们俩。

汉子起身，走到罗津莀和盖狼面前，上下打量这罗津莀的外形和衣服，问道：“这个物件是你们的？”

“是的。”罗津莀答道。

看了看罗津莀的短发，冲锋衣，牛仔裤和耐克鞋，汉子继续问道：“你是外地的商人么？”

“是。”

“听你的口音怎么像是盖家村的人。”

“我经常去盖家村那边，也学会了他们的土话。”

“能说说你本地的土话给我听听么？”

“你的意思是我家乡的土话么？”

“嗯！”

“苕货，我日你仙人。”罗津莀说了句武汉话。然后装模做样地将右手放在心口，微微低头敬了个礼，用本地土话继续说道：“刚才是表达对您最真挚的问候。”

那汉子似乎在辨析他的口音和动作姿态。依旧怀疑地看着罗津莀，掂着手上的硬币，问道：“这个是什么物件？”

“这个是钱。胡人用的钱。”

“胡人用的钱？”

“对。银币。除了银子，还有其他贵金属。”

汉子拿起硬币，仔细看了看，的确银白色，和银子色泽差不多。但是刚才试过，这物件可比银子硬多了。他见过银，铁，铜，锡，铅。银白色的贱金属里面没这么硬的。应该掺了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但肯定不是他知道的铁，铜，锡，铅一类的货色。

“你想怎么换？”汉子向罗津莀问道。

“再给我十斤盐。”

“不行，最多三斤。”

“七斤。”

“三斤半。”

“成交。”

大汉挥挥手，伙计把三斤半盐递到盖狼手中。汉子拿着硬币去他的躺椅上继续琢磨去了。

罗津莀和盖狼回到队伍里面，盖虎立即问道：“怎么样？”

“多换了一个锄头和三斤半的盐。”盖狼答道。

“三斤半的盐？！”盖虎很是吃惊：“好！好！哈哈哈！小子有本事啊！”

通过这次交易，盖亚也大概了解道了这笔财富的价值，高兴地说：“罗哥，真厉害！”

交易完成，一身轻松，他们沿着小路回到原来停靠竹撑的地方。其他几家还没回来，他们就坐在原地休息，等待。摊位上的伙计一直在吆喝，盖亚也闲不住，拉着罗津莀起身去摊位上看看。

一个伙计看到他们两走近，赶紧笑脸说道：“客官，来几个蒸馍？”

“这蒸馍怎么卖？”罗津莀问道。

“五文钱一个。”

“我手上只有这个钱。”罗津莀说完，掏出一个五角的硬币。“这个是铜币。胡商用的。”

“哟，小哥。你看我也是小本买卖，这物件我也不认识。”

“这个值五十文。”罗津莀把五角的硬币递到小贩手中。

小贩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掰了掰，咬了咬。还是把钱还回了罗津莀手中，“小的，的确不认识这个东西。我小本买卖，亏不起。”

“这样，你就给我拿六个蒸馍如何？”罗津莀把硬币又递回到小贩手中，“这亏我认了。”

小贩心里盘算了下，答应道：“好叻，客官，我这就给你拿六个蒸馍。”

拿到蒸馍，自己手中一个，给盖亚和随行的四个兄弟一人一个。盖亚咬了一口，说道：“还不错，不过没你的蛋糕好吃。”

罗津莀没接话，自己咬了一口蒸馍，差点把牙给磕掉了。就是一团死面疙瘩，干硬干硬的。然后把自己这块递给盖亚，笑咪咪地说：“这可是白面做的啊。我们平时都吃的是杂粮饭。”

“你不吃吗？”

“我看盖亚这么喜欢吃，我这块就给你了。”

盖亚哼了一声，然后接过，嘀咕道：“果然是神仙，真是挑剔。”

罗津莀没有接盖亚的话茬，双手放在脑后，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回想着一路上的经历和刚才码头上所经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