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归晋 第191章 辛家的豪赌

辛宪英似乎看出了辛评的心思接着说道：“清平之时，袁本初四世三公，自然可以依靠名望聚拢士人。然今天下大乱已成，不管是联军讨董，还是群雄逐鹿，名望不是没用，但主要还是得看用人，看军事才能。夫君若是能得豫州，然后攻洛阳，必定众望所归。董卓不退，则河东、颍川同时出兵，董卓退，则夫君占据河南、河东，然后挥师北上扫平并州，再西进三五年内便可占据半壁江山！而夫君之三位姊夫均是州郡之才，荀文若更是有王佐之才。二叔去了冀州，他日夫君东进，再次成为俘虏当何以自处？辛家当代两位中坚分属两大阵营互相掣轰走，被各自的主公互相猜疑，就白白错过攀龙附凤，乘风崛起的大好机会。

再看看那蔡伯喈，人人都道他迂腐，可他选了一个好女婿，更是让自己的两个从子来到卫宣身边，一人已经是县长，一人刚入军营就是军侯，三五年之后，蔡家两个可能就是一位州郡长吏，一位将军。再看看那王子师，根本无求于夫君却将号称洛阳第一美人的义女主动送到阳翟来。太原王氏难道不是名门望族？可笑我辛家名不出阳翟，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却抱残守缺，对既成事实耿耿入怀，还寻思着找夫君敌对的人来指望那些废物来压过人家，只是为了出口恶气罢了。”

辛毗大汗淋淋，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明是聪明，可是被惹恼了，说话也毫不留情。

一旁的辛评则涨红了脸，想着如何反驳，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辛宪英说的都是事实，预测的也很有可能成为事实。

辛宪英似乎还不解气继续说道：“袁本初今年四十出头，十八路联军州郡长吏都是四十上下。而夫君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二十年后，如今的十八路联军还有几人健在？宪英可未曾听说过天下大乱三五年能定的，也未曾听说过三五年能够成就霸业的。夫君耗都能耗死他们。”

辛毗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如何补救吧。”

辛宪英点点头，今天三人商量就是想找出一个办法来的，沉吟一会抬头看着辛评说道：“二叔，不管你看好谁，想要重新选人，总要等着这场闹剧结束吧。至于我辛家要么什么也不做，等待将来夫君施舍，要么将全部身家压上去支持夫君，虽然可能夫君并不需要辛的微薄支持。但只要辛家有态度，将来就能理直气壮的分利益。想想如今的取暖器和煤炭吧，夫君只是随便指点一二，辛家的资产未来两三年就能翻好几倍。若是没有二叔之前闹的一曲，如今掌握颍川大权的可能就是我辛家。”

辛毗点点头转向辛评问道：“仲治你说呢？”

辛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辛宪英问道：“是卫仲道让你来游说辛家的吗？”

辛宪英苦笑：“二叔，你以为辛家在如今的夫君眼里能值多少？名望上，颍川荀氏、长社钟氏都全面倒向了夫君。经济上，夫君诛灭张氏钱财数亿，良田更是三十余万亩，还专门拍了人去屯田。谋士方面有戏志才和郭奉孝，内政上有荀文若三兄弟。武将方面更是猛将如云。不知道辛家在那一方面能够为夫君锦上添花？”

闻言辛毗和辛评两人汗颜，不知不觉，辛家对于卫宣已经可有可无了。

沉默许久，辛毗终于开口了：“仲治啊，要么就听宪英的吧，你先辞了豫州的事，回家来等待时机，族中年轻人不是想投军吗？让他们去，不但他们要去，家中的宾客也要去。不图仲道的回报，就是表明我辛家的一个态度。”

辛评看着辛毗欲言又止，转而看向辛宪英，想了想说：“如今卫仲道兵马两三万，辛家能凑出多少人来？若是当初他还是讨贼校尉初来阳翟之时就好了。”

辛宪英嗔怪地看了一眼，心说还不是你让辛家放着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辛毗却是咬牙说道：“从族中子弟和宾客中挑选一百人，给他们都配上战马，让子平领着去。”

闻言辛评和辛宪英都是十分惊讶，要知道一百战马可就是上千万了，辛家绝对没有这么多现钱这就要变卖家财了。还有辛艾辛子平，虽然从小喜欢舞刀弄枪，马术和武艺都不错，但他是辛毗等人的从弟，前任辛家家主唯一的嫡子！辛艾本人听了肯定十分高兴，但族人和外人如何看待辛毗兄弟？

辛毗迎着两人的目光尴尬笑道：“仲道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宪英你看好仲道，子平还有有武艺在身在军营里会平步青云，说不得真如你所说三五年就能为我辛挣回一个将军。我知道你们怎么想，如果他命中有富贵，我辛家舍弃千万家财动用姻亲关系助他上位，将来也无愧于叔父和列祖列宗。若是仲道兵败，我辛家同样脱不了干洗又何必在乎他人闲言碎语。”

辛评还在犹豫，辛宪英却不好再说话，不然就真有帮卫宣坐说客的嫌疑了，虽然可能辛家的一百来人对卫宣整个军队的战力没什么影响，但对卫家的姻亲却是一个触动！

辛艾今年二十三岁，也算是一表人才。当他被人请到辛毗书房的时候，觉得很怪异，这位从兄从小对他要求就很严格，但他少孤，性格叛逆，基本上听不进去以至于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如今见了一脸微笑的从兄辛毗和侄女辛宪英就不敢乖张了。当他听说让他代表辛家去投军，一蹦三尺高。自从卫宣来到阳翟他就蠢蠢欲动，后来卫宣娶了辛宪英，辛艾更是多次央求辛毗，让他去卫宣军中，结果被无情拒绝，如今眼看着卫宣从校尉变成太守，然后加封将军，这两年完成了三四次升迁，队伍也从刚开始的几百人，到几千人，如今一战击败孔伷更是达到了两三万，辛艾心中早就痒痒的了。

辛毗见他如此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替家族出力了。你二兄的事情想来你也是了解的，如今派你去仲道哪里也是表明我辛家的一个态度。我听闻仲道治军甚严，你切莫要因为宪英的关系胡作非为让仲道难做。”辛艾一拍胸脯笑道：“大兄且放心，艾必定会严格要求自己，争取三五年挣个将军当当。”

众人无语，几天后当全副武装的辛艾带着一百骑兵出现在卫宣中军大营外的时候，卫宣也是很意外。不过随即他也意识到这可能辛家的一种态度转变。

等问明来意卫宣笑着说道：“三叔，你自己愿意去那一营？”

辛艾连忙制止卫宣笑道：“你是平东将军，艾如今是你麾下小兵，自然听从将军安排。另外你我年纪相仿称呼上直接叫子平就好，且莫再如此了，有损将军威仪啊。”

卫宣也不打算在称呼上跟他纠结，想了想道：“韩司马正在招人，不如你就先去他那里吧。”

辛艾闻言大喜，因为辛宪英的关系，他对卫宣军中主要将领还是了解的，尤其是最先跟着卫宣的几个人，如张辽、杜鹏、韩*猛等，韩司马自然就是韩*猛了，这人辛艾也了解，河北枪王，卫宣之弟卫通的师叔，据说武艺不错。当日卫宣三百骑兵一日破四千贼兵以及这一次骑兵直冲孔伷中军擒获豫州许多将领的就有他！

韩*猛升迁司马以来正在问各营调遣精锐来重编，听闻辛宪英娘家三叔来了自然不敢怠慢，一看辛艾一表人才，身后一百多人也算是有基础的，关键是自带兵器和战马。韩*猛还能说什么，卫宣如今家大业大，但他手中可什么骑兵，自然是满心欢喜。直接许了他一个军侯。不料这一来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这里成为颍川豪族子弟集中营，不断加入军中的自然是闻风而动的颍川其他家族。

辛家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而卫宣以少胜多，小半个时辰在三万多豫州军中擒获包括孔伷等人在内的豫州几乎全部将领的事情，确实让颍川的豪族震惊了一回，以前卫宣参加的战斗距离他们很远，人数也有限，所以对于卫宣知兵善战的评价没有直观概念。他们不知道卫宣军营中到底有多少人，不过大部分人估计也就一万，而且还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传说，如今大战在即，颍川的豪族们纷纷开始押宝、表态。于是你三十，我五十，有的族中子弟带队，有的则全部是宾客，不指望能够得到卫宣重用，但至少是个态度。卫宣将他们全部扔给韩*猛，是因为韩*猛属于中军，上阵的机会不多，伤亡概率也会低一些。

卫宣早已经不是中二少年，对于这些人的好意自然要领情，但是如果伤亡太大，或者偏偏这些人的伤亡比其他营大就不好跟他们交代了。

这下可是苦了我们的韩司马，让他教导枪法没问题，但这些豪族子弟和宾客却不是好兵源啊。

辛家有了新的态度，卫宣也抽空回了一趟太守府，找到辛宪英，辛宪英也不隐瞒他将当日三人商量的一些细节说给卫宣听。卫宣听了笑嘻嘻地看着辛宪英：“你还真是为夫的小迷妹啊。岳父和二叔居然能相信你，真是奇了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