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归晋 第330章 军心涣散

杨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丰却陷入了沉思，接下来在府中接见麾下将领也显得心不在焉。许多精明的将领看在眼里也是忧心忡忡。

三更时分，城外再次鼓声大作，三门同时出现敌人数以千计的火把，紧接着就是震天动地的嘶喊声。

就在所有的守军以为敌人是虚张声势来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们赫然发现许多的步兵竟然扛着云梯在靠近。

于是城墙上的校尉和司马一边组织人手守城一边派人报告都督李丰。当李丰阴沉着脸来到城墙上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不是浴血奋战的双方将士，而是主薄王旦。

想到杨弘的提示，想到明晚的行动，李丰觉得现在敌人发动的进攻也有点莫名其妙。他跟王旦打了一个招呼，就将目光转向了城外。

东门外，两千多重步兵正在护城河列阵，全然不将城墙上的守军放在眼里。

当然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两千重步兵后面是两千多神臂弓手正在不断压制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但李丰看了良久也不见敌人将云梯或者浮桥搭在护城河上，难道敌人不打算过河？

反而是南北两门不断有传令兵前来报告消息，一直等到李丰在王旦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原来东面之敌人全是重装军队，步兵是重铠甲，攻弓箭手方阵后面和两翼四撒千多明晃晃的陌刀兵！这是一支适合野战展的军队，用这样的军队登墙作战是不显然是的。

那么敌人助攻的主方向是南北两门！李丰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王旦，将东门的指挥交给了一名校尉然后匆匆的离开了城墙朝着南门而去。

果然李丰刚靠近南门就听到了双方将士厮杀的声音。李丰不禁皱眉，这里的敌人近战也太快了吧。等他攀爬上城墙，立即有一名司马小跑过来将他护送到城门楼下，但并没有引领他登城楼，李丰一脸的疑惑，那司马解释道：“敌人城外有十来架小型投石车虽然砸不到城楼上，但有一架巨型投石车却是在之前的进攻中将城门楼砸坏了一角。现在还在持续朝着城门楼的方向发射石弹。”

李丰闻言有些不淡定了，卫宣当年一日破轘辕关半日破吕布镇守的猴氏据说就是依靠一种威力无比的投石车，袁术曾经多次派遣细作想要潜入卫宣军的工坊偷窃这种投石车的图纸都没有成功，没想到在宛城又出现了。

李丰焦急地问道：“你们确定敌人只有一架这样的投石车？”

那司马犹犹豫豫：“应该只有一架吧，那投石车站在城墙上看似乎能与城墙比肩，这样的大家伙不可能通过长途运输，或许是这段时间现场制作的。”

李丰断然否定道：“不可能，用来制作这样巨型投石车肯定是要用干木头。”

那司马听了连连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不确定地说道：“会不会是博望坡被烧之后，有一些树木被烤干了？”这下可是连李丰也问住了，你要是问他圣贤书他能头头是道，哪怕是考较兵法他能勉强应对，这工农之事完全依靠道听途说。

李丰离开了城门楼来到东侧的城墙边沿，探出半个脑袋却发现双方在这里是真正进入了战斗，因为数以万计的步兵正不断地跨越护城河朝着城墙而来，护城河边上依旧是普通弓箭手压阵，那种一人多高的长弓紧跟在弓箭手方阵后面正不断地朝着城墙上抛射手中的箭矢。

在弓箭手方阵后面是那种小型投石车，正不断地朝着城墙上发射石弹，这使得原本守军的高度优势并不明显，双方的弓箭手互相牵制。而护城河上有上百架放倒的云梯，有些上面甚至铺设了木板，方便步兵快速地通过护城河。

虽然不断有人中箭，但绝大多数安全无恙地通过了护城河来到了城墙下，然后快速地攀爬云梯。

这时候一名校尉来到李丰身边表情严肃地说道：“都督，从人数上来看，参与进攻东门敌人至少有一万三四千人，远敌人营地似乎还有不少人正准备出营，可能是预备队。而我军驻守南门的不过五千人，为了轮换现在守在城墙上的不到两千人。”

李丰点点头，校尉这样安排也没有错，人多了全部站在城墙上不但施展不开而且容易成为对方弓箭手和有实车的靶子。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敌人一万三四千人进攻肯定也是要轮换的，地方如果没有轮换和预备队很容易被敌人一**的冲击直接冲垮。

但李丰看到战场的形势还是眉头紧锁，开战不到半个时辰，敌人已经是第三波攻上城头，而根据南门驻守的校尉和司马说，冲上来的大部分是以前南阳的兵，也就是从博望和城外营垒抓获的俘虏。让李丰不解的是这些俘虏才短短几天就脱胎换骨并且如此勇猛地攻打宛城。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敌人主将徐荣选择在一开始就让他们登城作战，多半是消耗炮灰。

不解就要弄明白，李丰立即下令自己的亲兵出动，选择了一架云梯守株待兔，务必要抓几个活的。很快李丰就见到两名浑身是血的两名前博望坡埋伏的守军。

李丰阴沉着脸问道：“你们两人应该都是南阳郡人吧，为何要帮着敌人攻打宛城？”

两人一脸的不屑看着李丰和周围的亲兵，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冷笑道：“帮助敌人？你们才是南阳郡百姓的敌人，陆地悍鬼袁长水这些年对南阳郡百姓的盘剥还少吗？为了他一己私欲在一郡养了七八万的将士。这些粮草还不全是南阳百姓提供的。为了从左将军哪里得到一些宝物竟然用南阳百姓辛苦攒起来的一百万石粮食去交换。”

李丰不解地说道：“这些都是敌人给你们洗脑的说辞吧，这不能信的。”

这时候另外一名年轻一点的南阳兵也冷笑道：“别的我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天亲眼所见，给左将军当兵一日三顿，天天有肉吃。同样是当兵我们在宛城吃的是啥？还有看看人家左将军麾下的将领一个个都是常胜将军，我们的袁将军和袁校尉却愚蠢到秋高气爽不提防敌人火攻。堂堂的将军五千人守博望被人五百人骗开城门还没能将敌人赶出去，跟着你们早晚只有死路一条。”

李丰有点不高兴沉声呵斥道：“徐荣用你们做炮灰，还不是死路，你们现在能站着说话，只是本都督想问你们胡啊而已。”

先前那壮汉笑道：“你以为是徐将军拿我们当炮灰，岂不知道今日能够率先登城的都是我们自己申请的，人家早就准备了敢死队的。因为在左将军麾下当兵，只要不当场死亡的都能救活，受伤的按照轻重给与补助，死了的给家眷、亲属抚恤。这些可不是那些将领说的，而是营中普通士兵说的，他们说这一次拿下左将军估计又要拿出几十万亩的良田来奖励和抚恤将士。我们算过了，就算是死了至少家属能够得到两万钱和三十亩良田。万一活下来就能够升为屯长，到时候可就是有五十亩了。嘿嘿……”

李丰：“……”

众亲兵：“……”

李丰有点后悔抓活的了，南阳本地人进攻宛城这本来就大大地伤害了守军士气，现在这两人噼里啪啦这么一说等于是在给卫宣军做宣传呢，宣传卫宣如何亲民，如何爱护军中将士。

既然抓了活的，也不能直接砍了，毕竟人家投降卫宣军都没有被杀，这样当场杀了恐怕更加伤士气。

岂料这两人似乎也猜准了李丰的心思一般，竟然对着城墙上的守军大喊起来：“兄弟们，袁术那老贼自己跑了，留下你们替他守城，平日里他是怎么对待我们将士和南阳百姓的？那吕布何许人也，杀主杀父之辈，居然被袁术捧为上宾，真正是一丘之貉。袁术为何不一开始就去汝南，而要在我们南阳割据，还不是害怕汝南愿家人错他脊梁骨。袁术图谋荆州三四年不得寸进，而左将军东征西讨，先败董卓，再灭于夫罗，然后击败袁绍，北上驱逐并州全境的南匈奴。所到之处无不克复。南阳37城已经大部分落入左将军手中，宛城一座孤城如何抗衡左将军……”

李丰闻言大惊，立即让人推下城墙拉到城内去。

路上两人仍旧喋喋不休：“同样是当兵，在左将军麾下一日三餐，还有肉，战后还能分田。你们又何苦为了必败之人坚守白白丢了性命……”

李丰身边校尉、司马和亲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李丰想要搞清楚南阳兵做了俘虏没几天为何就替卫宣卖命，结果却弄成这样。

如果只是一两人还可说是敌人派遣的细作，但现在人是李丰下令抓的，话也是他亲自问的，如果这些人是细作，那李丰就是内应。

李丰当然不是内应，但越来越多的曾经熟悉的脸孔登上城墙与南阳守军厮杀在一起，这多少有点让李丰等将领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