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长生天启 第五十九章 通倭叛明

见到李邦华赶来，郑芝龙赶忙下马迎上前来：“下官郑芝龙参加军门，军门快请进城吧！”

李邦华却是没有接茬儿，而是冷哼一声，对身后的将士下令道：“来人，给我将叛贼郑芝龙拿下！”

身后的几个将士当即领命，下马将郑芝龙给按在了当场。

郑芝龙身后的十几个随从都是他的亲兵，见郑芝龙被拿，当即就要拔刀，然而面对几百明军，他们却也知道自己绝无胜算，因而最终也没敢轻举妄动。

郑芝龙也是大吃一惊，高呼冤枉：“军门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乃是依军令行事，从北岸登陆，攻取济州城的，对朝廷并无半点不忠之举啊！”

李邦华却是冷声喝问：“你说你对朝廷并无不忠，那你派人前去劝我不许攻击倭国船队之事，你又该作何解释？分明是那倭国人先向我军开炮，我军才对其反击的，难不成我军要听你的话，只挨那倭国人的炮击，连手都不还才好吗？你这分明就是在背叛大明，维护倭国人！”

郑芝龙就知道自己先前派人去劝明军别打倭国人之举非常不妥，现在还真是百口莫辩，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军门大人，下官并非维护倭国人，下官乃是要维护我大明啊，那倭国人屡受毛文龙之劫掠，最近正在长崎一带聚集船只兵马，意欲讨伐毛文龙。

下官正是担心双方之间不明对方身份，万一在海上碰上了，再闹出什么误会来，这才特意派人前去报信的！”

李邦华对于郑芝龙的解释却是没有相信，而是开口说道：“你说毛文龙劫掠倭国人，招致倭国人的讨伐，既然你知道这些内情，为何出兵之前不提前说明，本官看你就是在狡辩。

本官此次出征之前，皇上可是告诉本官，那毛文龙盘踞济州岛以来，与倭国人交往甚密，两者之间很可能建立了某种合作或者同盟，让我在讨伐毛文龙的过程中，若是遇上了倭国人的军队，定然不要有所顾忌，要一并歼灭便是。

而且皇上还提醒我说，你郑芝龙与倭国人也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这从济州岛南侧绕行的差事是断然不能交给你的船队去做的，否则不知道你的船队遇上了倭国人的船队，能不能下得了手！”

郑芝龙听完了这话，顿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从一开始李邦华就在防备着自己，怪不得他非要让自己去打济州岛的西北方向，原来还是信不过自己。

郑芝龙虽然与倭国人有着多年交情，但那都是生意，他本人还是忠于大明的，而且在此事上，他还真要替倭国人喊冤了，倭国人这段时间被毛文龙劫掠得损失惨重，何来与毛文龙结盟之说，更不要说他们敢跟毛文龙合作与大明为敌了。

可是郑芝龙不敢说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越是替倭国人说话，他这通倭叛明的罪名就越是坐实了。

至于李邦华问的，他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内情，却在开战之前不提前说出来，那他不是当时卡住了吗，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可偏偏就是没想到这茬儿，他又什么办法，这事儿怎么能解释的清楚？

因而郑芝龙最终只能无奈道：“军门大人明察，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李邦华见郑芝龙这般嘴硬，更是气愤，喝问道：“郑芝龙，你的意思是，皇上所言是假不成？”

郑芝龙赶忙道：“下官万万不敢质疑皇上，只是皇上远居京师，这东海之事传到京师，难免会有些谬误！”

李邦华虽然手持尚方宝剑，但是却不至于有先斩后奏的魄力，而且若是这郑芝龙真的是勾结倭国，背叛大明的话，此时沦为阶下囚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李邦华思索再三，随即说道：“此事我会派人去查实的，只不过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还是得先委屈你了！”

随后，郑芝龙便被受了佩剑，卸了盔甲，被送去了济州城府衙的一间房子里。

因为现在毕竟还没有查实郑芝龙有叛明之举，所以李邦华也没有为难他，没有把他关入大牢，只是软禁在此，除了不得出屋之外，吃穿用度一律照常供应。

现在对于李邦华来说，要查清楚郑芝龙的事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毛文龙现在跑到了哪里去了，他已经派人找遍了整个济州岛，都没有发现半点儿毛文龙的踪迹，而且岛上凡是能运走的财物粮食军备也早就都被运走了。

想来毛文龙便是撤离了济州岛，应该也不是刚刚撤走的，短期只能也搬不了这么干净，对于认定毛文龙与倭国人合作的李邦华来说，他认为毛文龙应该是搬到了倭国去了。

而后，李邦华开始询问岛上的居民，还真是问出来了不少事情。

据岛民们说，毛文龙的部队从十天前就开始搬运岛上物资装船往岛外运了，但是具体运往哪里就不清楚了，而且很奇怪的是，毛文龙的部众一向十分残暴，这次却好像还好，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摧毁房屋，只搬了东西就走，岛上的一切照旧。

这一点李邦华也发现了，岛上的物资财货虽然几乎能带走的都被搬走了，但是房屋、城池、牧场，都很完好，若是毛文龙要弃岛逃亡，不该给后来者留下这么好基础设施啊，尤其是这些城池和牧场，都是毛文龙在济州岛期间耗费了不少精力改建和扩建了的，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当李邦华问及毛文龙与倭国人的关系时，岛上知情的岛民都是众口一词，说毛文龙确实经常去倭国劫掠，每次都带回很多财物和倭国的女子来，这都是他们经常见到的场景。

这些岛民的话总不至于是假的，而且这么多人的说法都一致，更不可能是有人教唆他们如此说的，所以根据岛民们的说辞，郑芝龙所说的话倒是显得可信了许多。

李邦华在登上济州岛的第一时间便给朝廷发回了塘报，经过在岛上几天的调查，朝廷也送来了回信。

朱天启在信中告诉李邦华，确实是朝廷之前获取的情报有误，实情应该是与郑芝龙所说的一样，郑芝龙并非刻意维护倭国，可以无罪释放。

另外，如今既然已经与倭国开战，那么自然双方之间要拿出个说法来，这比追剿毛文龙更加重要，毕竟是涉及两国的军国大事。至于跟倭国的交涉，就让郑芝龙利用他在倭国的关系去做。

既然自己的调查结果都对郑芝龙有利，而且朝廷也表示可以排除郑芝龙通倭叛明的嫌疑，那么李邦华自然不会刻意为难郑芝龙了，当即便亲自去将郑芝龙释放了。

同时也把皇上的旨意转达给了郑芝龙，“郑将军，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本官也是例行公事，还望郑将军莫要怪罪！”

“岂敢，岂敢！”郑芝龙赶忙抱拳施礼：“军门此话言重了，下官怎敢怪罪军门！”

李邦华拍了拍郑芝龙的肩膀，笑着说道：“郑将军好气度，也难怪朝廷和皇上对郑将军这般重视，特意调查清楚了实情，下旨为郑将军证明清白！”

一听说皇上还特意下旨证明自己清白，郑芝龙真是又惊讶又感动，赶忙朝北遥拜：“末将郑芝龙叩谢皇恩！”

李邦华随后才开口说道：“之前也是本官怪罪郑将军你了，既然郑将军对毛文龙与倭国之恩怨颇有了解，那么接下来还得请郑将军多多辛苦了。”

“军门大人言重了，下官在军门大人手下效力，向朝廷效忠，尽心尽力那是应该的，怎敢言辛苦？”郑芝龙也赶忙施礼道。

郑芝龙此次出兵一是为了借朝廷之力除掉毛文龙，二来也是为了在朝廷面前露露脸，赚些战功回去，说不定还能往上爬一爬，故而对于朝廷派来的这位海防总督自是十分恭敬的，只是他来之前没想到自己还要受这么大委屈罢了。

但是给朝廷办事，哪有不委屈的，郑芝龙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也谈不上怨恨李邦华和朝廷。

因而郑芝龙倒也还算尽心，马上就把情况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李邦华：“不怕军门笑话，下官做官之前本就是个做海上买卖的，经常与倭国人往来，所以在倭国也确实是有些根基和人脉的。

后来承蒙熊抚台看得起下官，给了下官向朝廷效力的机会，下官才能一步步坐到今天这个总兵的位置上。

不过虽然下官做了福建总兵，但也总不能把手底下那些跟着我卖了几十年命的弟兄们给抛弃了啊，所以有些买卖下官依然照做，跟倭国的联系也就还维持着。

也正是因此，倭国那边的情况，下官还是了解一些的，那毛文龙自盘踞济州岛以来，便屡屡入侵倭国沿海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以长崎为甚，因为这长崎乃是倭国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城市，十分富有，下官想，那毛文龙定然是看准了这一点。

就在前不久，毛文龙率部对长崎进行了一次大劫掠，导致倭国损失惨重，故而痛下决心，要派兵讨伐毛文龙，下官正是听闻了倭**队在长崎一带海域聚集的这个消息，担心我军与倭国的军队撞上，双方发生误会，这才派人前去报信的。”

李邦华点了点头，说道：“郑将军不必再多做解释了，之前确实是本官怪罪了你，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本官都是相信的。”

郑芝龙忙对李邦华拱了拱手道：“多谢军门大人信赖！”

李邦华拱手回礼，随即说道：“就算之前那一仗是一场误会，然而打都打了，而且是倭国人先向我军开的火，那么此事总得有个说法，不知道对此，郑将军你是怎么打算的？”

郑芝龙当时把人派出去之后，就想到可能是来不及了，所以这几天来也在琢磨此事该如何善后收尾，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倭国能够认栽，向大明道歉赔礼了。

可是以倭国在长崎的那点儿兵力，恐怕与明军船队的一战，伤亡损失会更大一些，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让他们去给大明赔礼道歉，他们肯认栽吗？

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善后的！

而此时的倭国幕府，也正在因为此事进行商议。

当郑芝龙派去送信的人赶到长崎之时，倭国的船队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士兵也死伤了大半，当倭国将领从郑芝龙手下人那里得知详情之后，更是既震惊又窝火，莫名其妙打到了明军头上，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只能是把此事赶紧上报了幕府。

时任江户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将军的德川家光闻讯也是大为震惊，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倭国刚要集结兵力进攻济州岛的毛文龙，就正好赶上大明派军前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大明的水师打了一仗？

如今的德川家光虽然在九年前就已经从他父亲德川秀忠手中接过了将军之位，但是时至今日却也始终没能亲政，权力依然被他父亲德川秀忠紧紧握在手里。

这种二元政治也算是一种倭国特色，倭国的首脑喜欢先把位子传给儿子，然而自己宣布隐居，号称“大御所”，但依然掌权执政。

因此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第一时间上报给大御所德川秀忠的，但是德川秀忠此时病重，已经奄奄一息了，万一听到了这个消息，还不得直接归西？

所以德川家光是想把此事压下来，暂时不去告知德川秀忠的。

可德川秀忠在隐居之地西之丸是有自己的幕僚机构的，他也正是以此来在幕后掌握实权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德川家光这个没有实权的将军，想要瞒住德川秀忠这个“太上皇”又怎么可能呢？

很快，德川秀忠的亲信大臣土井利盛便将此事告知了德川秀忠，德川秀忠得知此事之后，虽然十分震惊，但是情绪还算稳定，他只是吩咐土井利盛去把德川家光给交到了近前，然后嘱咐德川家光说：“切莫自不量力，效仿丰臣秀吉与明国开战！”

说完这话，德川秀忠便再也无力言语了，变得意识模糊，昏昏欲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