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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少年，难道就不能再饮了吗？”
野利萧反问着。
白雪含笑答道：“十余年前，兄长知而不言，使蹉跎年华，再见，友缘已淡薄，不再是帝京城里的亲亲密密，对饮，拖延时间，谁都不能开口，烂醉如泥，用处不大。”
野利萧怅然若失。
“这是在怪我？好，怪我吧，但就是怪我，再选择一次我也要这么做，我不能为之奋不顾身，我只能企盼危机过去。而隆庆元年，远居塞外，种种情景，我所懂得的，危机是过不去的，人意不许，天意不准。”
“当然，丫丫的选择，给河部省却了不少麻烦。”
“再这样下去，今天就过去了。”
白雪斜脸观赏朝阳。
野利萧表现出万狼之王的气势来。
“区区两万步卒，出塞，来草原，可要战？”
白雪显露出战则必胜的百战无敌名将之姿！
“战！如何？”
野利萧诚实说道：“丫丫是天下名将，我打不过你，大草原上也没有人能打的过你，但我草原男儿，不怯战！不畏战！”
“丫丫要来进犯草原，我只会携塞外弓引之众，兼杂铁、金诸族之民，倾百万骑军，战斗！直到丫丫不再北犯为止。我打不过你，但我不认输！”
野利萧语气斩钉截铁！
白雪道：“你若不犯我，只在草原上坐看成败，我亦不犯你！”
野利萧沉吟片刻，道：“让我在荼孛城坐看南方风云，我做不到。丫丫，你是忘了我娶了赵氏皇族的公主了吗？还是你忘了我可是镇原大将军，扎古帝国的草原军节度使。”
白雪冷笑道：“……黄毛兄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问你一个，扎古国丢弃的塞外军寨，兄长你〔吃完〕了吗？我可听许西老将军说过，兄长在塞外不可一世啊！何时要灭掉金人帝国呢？”
野利萧尬笑道：“没错，我是有不臣之心！这点很对！但要南下，扎古帝国还能给我支持啊。而且荼孛城离奉承道远，离西北道近。”
白雪思忖道：“我可以开边贸，通商，交易。”
“成交！”野利萧十分的干脆。
眼中玩味一笑。
白雪郁闷的想去找个外交官了。
“密议达成，我们可以谈谈私事了。”
白雪的态度突然的软下来，令野利萧猝不及防。
“首先丫丫不责怪兄长，兄长总归是河人的狼主，能暗语的提醒丫丫是兄长的好心。丫丫谢谢兄长，把铁人人往更北边赶了赶，虽没有拿下铁人皇帝的首级，却助我把那个已经破碎的不可挽回的梦给圆满了。”
“不必谢，我有一万个理由不能让铁人生存在朔北，不过能称得上帮了一把，我还是挺开心的。”
“故人怎样？”
“一切都好。”
“董伯颖和张元基呢？”
“…………”
挣扎，暗淡，松嘴。
“把他们带回去吧，打知道了你的消息就一直吵着要回去。”
野利萧疑惑道：“丫丫，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白马都告诉我了。”
“原来啊～～～公孙胜不说，是不是就不知道？”
白雪解释道：“黄毛兄长，就算是公孙白马不说，我也能判断出来。伯颖、元基，手下骑军数千人骑，这力量在草原上不算什么。要是没有一方势力保护，伯颖、元基还能活到现在？”
“明此理就好。”
谈过了，没可谈的，只剩离开。
勒转马头，白雪语气空灵道：“他日兄长，若愿南下与本宫共猎扎古，本宫欢迎之至！”
“本宫…………”
这个字眼，野利萧心儿里很不舒服。
突突然然的出嫁了？嫁人了？人妻了？人妇了？
【〔我讨厌孩子。〕】
这句话，发生在奉承彰武四十一年的扎古帝京团圆夜，野利萧可还记得白雪那双厌恶的眼睛，那具紧绷的身体。
“丫丫，你不是讨厌孩子的吗？你出嫁，没有受刁难？”
“哦也是，谁敢刁难你啊。”
白雪不以为意的笑笑。
“若不出嫁，只是一个普通的常胜名将，换作兄长，能放心下手握数十万雄兵在外征战的名将吗？”
野利萧扁扁嘴，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本在犹豫思量，要不要告诉白雪，谭伯达和林云籍，在奉承南路的事情…………
临回前，白雪给野利萧了个建议。
“兄长，河人现今威震草原，兄长是诸弓引之民的无上之王，草原骑军任兄长驱使，兄长看似强盛，实则是悬在空中的楼阁。草原广大，但季候严峻，人口不足，物产不丰，国家社稷，农耕重中之重！草原人善牧而不善耕，兄长手里的两湖草原，还有之前经历代扎古皇帝开发的地区，都本应是粮仓！兄长有扎古人，当知扎古人的优点所在，能打理粮仓的只有扎古人！兄长要趁我与扎古大战的时候，招笼流民，夯实河部基础。河人南下，与两个帝国争雄，不智！望兄长思之。”
“还有，兄长在扎古呆过儿，能看得出河部，乃至整个草原部族政令不顺，河部虽扎古化，但还不够。一草原部族，如果不能演变成中央集权的国家，河人也是草原霸主的过客。”
回首瞥眼，野利萧凝重深沉的脸，安静的一动不动。
成年人，各自代表着各自的利益、国家、团体，白雪可不会因口头约定就信以为真。她答应开放边贸，但铁器、粮食、种子……所有战略物资是不会给她的黄毛兄长一丝一毫的！
还要给野利萧找点事做，外部不行，那就内部。
野利萧要真做到了，他就和边墙以南一样，有了坚固的城池，有了大片的耕地，没有随意跑的自由，画地为牢，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白雪还会高兴的，开心的。
挖完坑，回营，自烤起羊排，依稀回忆着河人的风格，羊肉太瘦，没油水，一块又老又柴的肉，实烤不出金黄油浓，垂涎欲滴的感觉。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营外响起喧闹声，不时停歇下来，而后又起。正当要出门时，李德武满脸兴奋，雀跃的掀开帐帘。
“大帅！您看谁来了？”
声音才刚落，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胡子拉碴的大汉子哐即一下跪倒在自己的脚边。
“总兵～～哇总兵～～俺董伯颖今生终于能再见总兵了～～呜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