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影视武侠 > 第十八章 病

影视武侠 第十八章 病

作者:天琊海礁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3-30 22:22:15 来源:笔趣阁

韩文下手的很快,楚留香喝的有点儿大了,反应还是比较迟钝的,他现在非但手不能动,连半边身子也发了麻,“噗”地坐到椅子上,睁大了眼瞧着韩文。

李玉函夫妇也觉得很惊奇。

柳无眉嫣然道:“韩先生难道怕我这壶酒里也有毒么?”

韩文长呼了一口气,道:“酒中纵然无毒,他身子里却已有毒了……我竟然没有早先察觉!”

李玉函动容道:“楚兄方才难道已喝下了那杯毒酒?”

“这次倒不是酒害了他,而是他的手。”,韩文连连摇头。

大家这才发现,楚留香的一只手已肿了起来,而且还似隐隐有黑气透出。李玉函失sè道:“楚兄是怎么中的毒?”

楚留香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只怕是撞见了个大头鬼。”

韩文道:“你方才用手将那暴雨梨花钉一枚枚自地上拔出来的……你以为你的手既没有破,毒气就不会自手上透入,却不知针上的毒已由你指甲缝里透了进去。”

“可是,你也碰了!”,楚留香忍不住看向韩文。

韩文伸出自己的左手,道:“我没中毒,是因为我有特殊的武功,百毒不侵!”

李玉函忍不住插口道:“可是,据我所知,这暴雨梨花钉上,从来不淬毒,只因这暗器力道实在太猛,纵然无毒,中人也必死无救。”

楚留香用另外一只手拍着额头,又叹了口气,道:“李兄话虽说得不错,但这位仁兄却还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所以又在无毒的暴雨梨花钉上淬了剧毒,真是大意了啊!”

李玉函夫妇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却将油灯移到那堆梨花钉旁,柳无眉自头发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挑起了一枚梨花钉,仔细瞧了半晌,灯光下,只见两人的脸sè都越来越沉重。

韩文轻轻咳了两声,道:“上面可是真的有毒么?”

李玉函夫妇又对望了一眼,柳无眉道:“嗯!”

楚留香道:“久闻李老前辈学究天人。虽从不屑以毒药暗器伤人,但对此道却极有研究,李兄家学渊源,所知自也非泛泛之辈可比。”

“不错,你们两口子既然也说钉上有毒,那是万万错不了的了。”。韩文点了点头,道:“我不擅长这方面儿,你们看着办!楚留香,你不是对毒药也很jīng通吗?”

楚留香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玩世不恭了,沉声道:“嗯……在下想请教李兄,不知这暗器上淬的是哪一种毒?”

李玉函也叹了口气,道:“世上毒药的种类实在太多。就连家父只怕也未必能一一分辨得出。”

楚留香呆在那里,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韩文眯了眯眼睛,道:“如此说来,他这毒是没法子可解的了?”

柳无眉勉强笑道:“谁说没法子?”

楚留香缓缓道:“你们何必瞒我,难道当我是小孩么?你们既然连我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为我解毒?”

李玉函夫妇面面相觑,也都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至少我现在总还没有死呀!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痛痛快快喝一顿再说。”

他还有一只手可以动,居然就想用这只手去拿酒壶,可是韩文又将他这只手拉住了。

楚留香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喃喃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趁这时候多喝两杯,等我死了。你就算天天将酒泼在我的坟头上,我也连一滴都尝不到了。”

韩文道:“我现在已用至阳至刚的内力,将毒气全都封闭在你手臂里,只要你不喝酒,保你在一个对时之内,毒xìng就绝不会蔓延……”

楚留香有些丧气,道:“一个对时之后呢?在这十二个时辰里,你难道就能找得到为我解毒的人么?”

“无论如何,这总比绝望了的好!”,韩文闭着眼睛,面sèyīn沉不定,他是有能力帮助楚留香除了身体内的毒的,但他不知道李玉函夫妇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旦他给楚留香驱毒,自身战力也会百不存一,xìng命危在旦夕。

楚留香又大笑起来,道:“呵呵!韩先生!你我交情并不深厚,你也不必帮我什么!只要让我把这壶酒喝下去,我一定死不了的。”,他忽然自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剑,笑道:“你看,这就是我解毒的法子,这法子岂非再好也没有?”

韩文看着他,面sè有些难看:“你难道想……”

楚留香大笑道:“常言道:蝮蛇噬手,壮士断腕。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韩文望着他手中这柄雪亮的短剑,心中不是滋味儿,而楚留香自己却连脸sè都没有变。

李玉函长叹道:“楚兄果然不愧为壮士,只不过……”

柳无眉忽然抢着道:“只不过你一定要再等十二个时辰。”

韩文神sè闪动,道:“为什么?”

柳无眉道:“只因我已想起了一个可以为楚兄解毒的人。”,她不等别人说话,眼角一瞟李玉函,又抢着道:“楚兄难道忘了那位只有七根手指的前辈了么?”

李玉函目光一闪,大喜道:“不错,我竟险些忘了,前两天四表弟还曾提起这位前辈,说他老人家已在‘古松庄’和熊老伯拼了七天七夜的酒了,还未分出胜负,只要他现在还没有走,胡兄就一定有救了。”

柳无眉笑道:“既然还未分出胜负,他就算要走,熊老伯也不会放他走的。”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古松庄在哪里?熊老伯是什么人?那位七根手指头的前辈又是何许人也?你们说的这些人,我怎地全没有听过?”

李玉函道:“这位能老伯虽然和家父那一辈的许多武林前辈都是好朋友,自己却并非江湖中人,楚兄自然没有听起过他。”

柳无眉道:“至于那位七根手指的老前辈,楚兄却一定听过他大名的。只不过他老人家近年为了一件伤心事,已不许别人再提起他的名姓。”

李玉函赔笑道:“这位老前辈人虽热肠,脾气却十分古怪,若是知道我们在背后犯了他的忌讳,我夫妇只怕就休想再有一天好rì子过了。”

楚留香倒是心态轻松。笑道:“此人脾气既如此古怪,又和我素不相识,我若去碰个大钉子回来,岂非比死还难受得多?”

柳无眉嫣然道:“用不着你去碰钉子,我们去就够了,只要我炒两样菜给他吃。他就再也不会拒绝了。”

李玉函笑道:“不错,可是我们却得快走,古松庄的路虽不远,可也不近,何况,你至少还要在那里弄一个时辰的菜哩!”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两位如此热肠,我若再推三阻四,就不是东西了,可是……韩先生?你也该陪他去一趟才对。”

柳无眉道:“用不着,韩先生还是……”

........

........

柳无眉骤然顿住了语声,只因她忽然发觉韩文虽然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却已是全身发抖。面如金纸。

楚留香简直吓呆了,颤声道:“你……你……”

李玉函、柳无眉,双双抢着去扶他,触手一摸,只觉他的身子虽还隔着层衣服,却已比烙铁还烫手。

楚留香终于也扑了过来,嘶声道:“你难道也中了毒?”

韩文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不是中毒是怎么回事?李兄,你……你快瞧瞧他,快……”

韩文面sè不变,缓缓的说道:“你难道从未见过人生病么?又何必大惊小怪。”

楚留香愕然。道:“以你的武功怎么会病了?”

“从前的旧疾发作!没什么!”,韩文眯着眼睛,泰然自若,但身子却不住的发抖了。

楚留香方才要将自己手臂砍下来时,还是谈笑自若。此刻却也已急得满头大汗,他倒是古道热肠,或者考虑到韩文倒下,他自己中毒,要是被仇家寻见……当下,忍不住嗄声道:“韩先生……这……”

柳无眉柔声道:“你也用不着太着急,我看韩先生这是因为近rì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再加上方才为你一着急,就急出病来了。”

韩文幽幽的说道:“不错,这病不……不妨事的,两位还是……还是先去为他找……找解药要紧。”

他虽然在说“不妨事”,但嘴唇却已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楚留香道:“我的毒才不妨事,你们还是先治他的病要紧。”

“闭嘴!”,韩文皱眉道:“不要乱说话!”

楚留香大声道:“你若不肯让他们先为你治病,就算将解药拿来,我也不吃。”

韩文怒道:“你活到这么大年纪,怎地还不知轻重!我……我这病就算再等三天再治也没关系,但你的毒却连一时半刻也耽误不得。”

他挣扎要站起来,但刚站起来就又跌倒。楚留香急着去扶他,连话也顾不得说了,只是连连顿足。

李玉函长笑道:“两位实在义气干云,只不过……”

柳无眉道:“只不过韩先生这病,最是不能动气,我们若不依他,只有让他的病加重,好在我这里还有些‘清妙散’,治这种病最有效。”

李玉函立刻接着道:“不错,韩先生只要每隔两个时辰吃一包,纵然未必就能痊愈,但在我们回来之前,病情是绝不会恶化的。”

........

........

若用“度rì如年”这四个字来形容楚留香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再恰当也没有了,最先是柳无眉毛病发作,然后是无名凶手的杀人暗器,现在非但他自己中了毒,连韩文也病倒在床,不能动了。

这么多烦死人的事加在一起,却偏偏连喝杯酒浇浇愁都不行。这rì子却叫楚留香如何度过?

好不容易等了两个时辰,楚留香用一只手捧着茶碗和清妙散过去,谁知韩文竟连药都拿不住,全撒到地上了。

幸好韩文虽未吃药,病势却也未恶化。反而渐渐睡着,楚留香肚子却已饿得直叫,就叫店伙送饭来。

那店伙偏偏还想讨好,赔着笑道:“客官昨天喝的上好汾酒,小店恰巧还有一壶,还是山西来的原装货。”

不是“酒”字还好。一提“酒”字,楚留香更是满肚子怨气没处发作,气哼哼的说道:“老子不是酒鬼,大白天喝什么鸟酒?”。

那店伙再也不明白这马屁怎会拍在马腿上,吓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再送饭来时已不敢进来。

韩文这一觉竟睡了五个时辰。到黄昏时,才悠悠醒来,楚留香本来几乎已以为他睡晕过去了,这时才松了口气,道:“你觉得好些了么?”

韩文笑了笑,还未说话,楚留香又道:“你用不着担心我。我的毒倒不妨事,除了这条膀子被你点住穴道,不能动外,吃也能吃,就跟好人全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屋子里已渐渐暗了下来,楚留香点起了灯,让韩文喝了碗粥,韩文的手还是在发抖,连碗都拿不住。

楚留香面上虽在笑,心情却不禁越来越沉重。

韩文喘着气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楚留香瞧着窗外的夜sè。默然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江湖之中哪里有七根手指的武林前辈?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以前虽曾有个‘七指神偷’,但他却并非只有七根指头,而是右手上多出两根骈指,加起来一共有十二根了。何况,此人非但不会解毒,而且早已死了很久。”

韩文道:“如此说来,你认为这夫妻两人是在说谎么?”

楚留香笑了,道:“他们为什么要说谎?”

韩文叹了口气,又闭起眼睛。

楚留香笑道:“我只希望他们快些回来才好,否则昨天晚上的那位仁兄若又闯来,我们两个只怕唯有任凭他宰割了。”

这句话说出来,韩文还未怎样,楚留香自己却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此刻韩文连碗都拿不住,他自己也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动,那诡秘的刺客若再度前来,他两人简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但此人既然如此处心积虑要杀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楚留香自己当时说这话时,也未觉得怎样,但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怕,情不自禁,紧紧闭起了窗子。

只听韩文嗤笑道:“他若要来,你关上窗子又有何用?”

楚留香怔了半晌,头上又沁出了冷汗。

又过了片刻,星月都未升起,雨点却已落下。四面的人声,立刻静了下来,只有雨点敲着窗户,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到后来,竟如战鼓轻击,催人热血。

这时若有夜行人走动,非但无法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就连他的衣袂带风声都听不到了。

“偷雨不偷雪。”

雨夜正是夜行人出没的好时候。楚留香忽然推开窗子,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梧桐也像是变成了幢幢魅影,在瞪着他。

突听“嗖”的一声,一条黑影在窗前窜过。楚留香一惊,等他看出这只不过是条黑猫时,已被吓出一身冷汗。

韩文也失声道:“有人来了么?”

楚留香勉强笑了笑,道:“只不过是只瘟猫而已。”

他口气听来虽轻松,其实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楚。他纵横江湖,笑傲生死,几曾将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现在,只不过是只猫,就吓出了冷汗。

夜雨秋灯,一灯如豆,绝世的英雄,竟病困在这凄凉的斗室中,楚留香瞧了韩文一眼,心中惆怅异常。

夜雨秋灯,一灯如豆。

但那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钉”却还在桌上闪着光,就像是在对楚留香示威似的。

楚留香眼睛忽地一亮:“这暗器既能杀人,便也能防身,现在它既然在我手上,我为何不能用它来杀别人?”

他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能动,但这只手却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五根手指,每一根都很灵活、很有用。他虽然未曾见过这“暴雨梨花钉”,但十来岁的时候,就已将江湖中每一种袖箭的弩筒都拆开来研究过。

只费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已将这梨花钉的弩匣打开。用筷子将银钉都挑在弩匣里的钉槽中。只费了盏茶功夫,他就将弩匣重新装好。到了这时,他才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好,你小子要来就来!”

........

........

忽然间,又是“嗖”的一声响。又有条黑影自窗前窜过。楚留香这次已镇定得多。已看出这黑影只不过还是条野猫,谁知这次野猫竟笔直窜入窗户。

楚留香笑骂道:“虎落平阳,连你这条瘟猫也想来欺负人么?”

他挥手去赶猫,谁知猫忽然自半空中掉下来,掉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上的灯几乎被震倒。楚留香的手去扶灯,眼睛却瞧着猫,只见这只猫躺在桌子上动也不动,竟已奄奄一息,就快死了。

猫的脖子上,还系着张纸条。

楚留香解下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楚留香。楚留香,你看看自己现在是否已和这只猫相差无几,你还想再活下去么?

楚留香又惊又怒,他从未有今天这么烦躁过,几乎忍不住就要大声喝骂出来,但却又怕惊动了韩文,只有咬牙忍住。这张纸条非但是他们的催命符,而且简直是一种侮辱,韩文若是瞧见了这几句话,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

楚留香知道纸条一到。对方的人也就快来了,他们这次竟不再以卑鄙的手段来暗算,反而光明堂皇的来叫阵,自然是早已算定了自己与韩文非但没有抵抗之力,而且根本连逃都已逃不了。

他瞧了瞧桌子上奄奄一息的猫。又瞧了瞧床上的韩文,忽然抓起那“钉匣”,窜出窗外。与其等对方进来,倒不如索xìng闯出去和他们一拼死活。楚留香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创造那么一线生机的!毕竟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只觉全身热血如沸,竟忘了韩文此刻已全无抵抗之力,他冲出去之后,若再有人来取韩文的xìng命,岂非正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雨丝细密,给本已黑暗的夜sè又加了一重帘幕,邻院隐隐有女子的笑声传来,更衬托出这院子的凄凉与寂寞。

楚留香掠出窗子,掠上屋脊,一眯眼睛,厉声道:“朋友你既已来了,还想取我楚留香的xìng命!那不妨出来一分高下,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算不得英雄好汉。”

他生怕惊动了韩文,说话的声音还是不敢太大,却又生怕对方听不见,一面说话,一面顿足。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哧”的一笑。一人冷笑道:“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谁叫你瞧不见我。”

楚留香骤然翻身,只见人影一闪,已到了另一重屋脊上,这人全身黑衣,脸上也有黑巾蒙面,冷笑着又道:“你若要和我动手,为何不过来?”

楚留香怒喝一声扑了过去,但等他掠上那面屋脊,这人却已又远在七八丈外,望着他不住冷笑。

两人一逃一追,眨眼间便离开客栈很远,楚留香手里虽有世上最霸道的暗器,怎奈那人总是和他保持七八丈距离,楚留香既追不上,又怕暗器力道不够,这暗器已是他最后一着杀手,他怎敢轻举妄动,作孤注一掷?

要知楚留香的轻功本来不错,可是此刻他一条手臂已被点了穴道,非但气血不能畅通,飞掠时也不能保持平衡。他纵然用尽全力,两人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那黑衣人忽又掠下屋脊,不走大路,专穿小巷,只见他身形如游鱼般东一滑,西一折,忽然不见。

楚留香怒吼道:“你既然要杀我,我就在这里,你为何不过来动手?”

话未说完,前面转角处突又传出“哧”的一笑。那人探出半个头,冷笑道:“我还是在等着你,你又为何不过来?”

楚留香不等他说完,已用尽全力,扑了过去。身子刚转过墙角,只见一个卖馄饨面的老头挑着担子迎面而来。

他再想收势,已来不及了。

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他人已撞在馄饨担子上,锅里的热汤、架上的酱醋。全都倒在他身上,一大叠面碗也摔得jīng光粉碎,雨后的石地本来已很滑,再加上满地麻油,楚留香一撞之后,哪里还能站得住脚?

那黑衣人却在远处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楚香帅今rì变成了落汤鸡了。”

楚留香怒吼着刚爬起来,那卖面的老头子却已滚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扑在他身上,嘶声道:“你走路不带眼睛的么?俺一家大小,全都指望这副担子活命。你撞翻了俺的命根子,俺跟你拼了。”

楚留香要想将这老头子甩脱,自然容易得很,只不过他也知道,理亏的确是自己,只有忍住气道:“你放手,摔坏了的东西。我赔你。”

那老头子道:“好,你赔,你拿钱来,俺这担子是七两银子做成的,再加上二十八个青瓷碗、一锅好汤,至少也得要十两。”

楚留香道:“好,十两就十两。”

他话虽说得痛快,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只因他虽号称盗帅,可这人实在是天生的穷命,袋里就算有一万两银子。也绝不会存得住三天,此刻实是连一两都没有。

那老头不住道:“十两就十两,你还不拿出来!”

楚留香道:“我……我明天一定给你。”

那老头子怒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穷骨头,你不拿出十两银子来,休想我放你走。”

那黑衣人此刻还没有走。还站在那边笑嘻嘻的瞧着,但楚留香却还是不免着急,也怒道:“我说明天给你就明天给你,快放手!”

他翻身就想将这老头子甩掉,谁知这老头子力气竟大得骇人,握住他的手,竟像是道铁箍。楚留香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卖馄饨面的老头子竟也是位高手,看情形竟好像是和黑衣人一路的。

若在平时,楚留香也不怕他,但此刻他非但只剩下一只手不能动,而且功力也至少要打了个七折八扣。他的手被握着,竟连动都动不了,单只那一个黑衣人,他已无法应付,再加上这老头子,他哪里还有生路?

只听这老头子还在穷嚷,不住道:“不拿银子来,俺跟你拼了。”

楚留香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他话未说完就愣住了,面上露出了一抹喜sè,那老头也朝他眨了眨眼睛!

楚留香一怔,那老头子又破口大骂起来,嘴里虽在骂着,眼睛却在向楚留香打眼sè,叫他准备。楚留香就势一翻身子,这老头子的双手已托着他送了出去,楚留香就藉着这一托之力,跃出了六七丈。

那黑衣人大吃一惊,失声道:“你……”

一个字刚说出,楚留香已掠到他面前一丈外,手里拿着“暴雨梨花钉”的弩匣,厉声道:“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你总该知道,你全身上下只要有一个地方动上一动,我就将你shè出二十七个透明窟窿来。”

那黑衣人长长吸进口气,道:“你……你要怎样?”

楚留香道:“你和我究竟有什么仇恨,要如此暗算于我?”

黑衣人道:“我和你没有什么仇恨。”

楚留香眉毛一簇,怒道:“你难道是受人指使而来的么?”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不是。”

楚留香眼珠子一转,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先揭下脸上的黑布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变的?”

那黑衣人身子一震,似乎被吓得怔住了。

楚留香大笑道:“我早就知道我必定是认得你的,所以你才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现在你既已落在我手上,还想再瞒得下去么?”,他顿住笑声,大喝道:“你若还不肯掀起脸上的黑巾,我就先shè断你的两条腿,你迟早还是……”

他话未说完,那黑衣人竟也忽然仰面大笑起来。

楚留香怒道:“你笑什么?”

黑衣人道:“我只是笑我自己,为何要喜欢多事,三番两次的救了你们的xìng命,反被你恩将仇报,以如此歹毒的暗器来对付我。”

楚留香怔了怔。道:“你救过我的命?”

黑衣人道:“不!或许你不在其列,但胡铁花,姬冰雁……他们被石观音困着时,是谁为他们杀了石观音的门下?他们喝了石观音的毒酒时,是谁给的解药?呵呵。身为他们的好朋友的你,难道已忘了么?”

楚留香不等他话说完,已吃惊得叫了起来,失声道:“画眉鸟!你就是画眉鸟?”

黑衣人道:“哼!”

楚留香面sè闪动了几下,道:“你……你既然数次救我们,现在为何又想来要我的命?”

黑衣人冷冷道:“我若想要你的命。你还能活到现在么?”

楚留香又怔了半晌,道:“但你……你为什么……”

黑衣人厉声道:“你不必再问,我现在就要走了,你若忘恩负义,要恩将仇报,只管将那‘暴雨梨花钉’shè出来!”

他嘴里说着话。已转身而行。

楚留香大呼道:“慢走,等一等。”

黑衣人头也不回,转眼间便走得踪影不见。楚留香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连一点法子也没有。只因他实在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无论这“画眉鸟”的行事多么诡秘难测,总算曾经救过他的xìng命,帮助过他的。

........

........

楚留香正在发呆。只听身后有人干咳一声,笑道:“关夫子华容道上,也曾放过曹孟德一马,楚香帅今rì此举,已足可和昔rì的关夫子前后辉映了。”

那老头子原来也一直留在那里没有走。

楚留香转身一揖,苦笑道:“真是他乡遇故知了!原来是‘万里独行’戴老爷子,难怪方才轻轻一托,在下就觉得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在下当真失敬得很。”

戴独行道:“不敢不敢。”

楚留香忍不住道:“但前辈又怎会……怎会……”

戴独行道:“你是想问我,要饭的怎会改行卖起馄饨面来了。是么?”

楚留香也笑了,道:“在下实在有些奇怪。”

戴独行叹道:“本帮弟子鹑衣结发,为的本是隐入红尘,做事也较方便些,谁知近年来情势竟变了。江湖中人见到要饭的,反而觉得分外扎眼,是以现在以要饭的姿态行走江湖,非但得不到方便,反而会惹麻烦。”

楚留香道:“不错,久闻前辈嫉恶如仇,最喜欢打抱不平,是以常年游踪不定,甚至远去穷荒,就为的是要看一看人间有什么不平之事,假如有人能看得出前辈的身份,前辈只怕就连一件不平之事也看不到了。”

他笑着接道:“因为有胆子敢在‘万里独行’眼前做坏事的人,天下还没有几个,方才那画眉鸟若知道卖馄饨面的就是‘万里独行’,只怕也早已溜之大吉。”

戴独行微微一笑,又叹息着道:“老朽远游南荒归来,便听得本帮所发生的不幸之事,若非楚香帅仗义援手,本帮数十年的声名便难免要毁在那叛徒手中。

楚留香笑道:“在下也正和前辈一样,是天生好管闲事的脾气。”

戴独行含笑道:“好啊!真希望江湖上多几个能像楚香帅这样爱管闲事儿的人啊!方才乍一看还没看出是风/流倜傥的楚香帅,还是那‘画眉鸟’说的……真是老眼昏花了!唉!”

“前辈无须自责!”,楚留香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样,苦笑着摇头,目光闪动,忽然问道:“前辈久走江湖,可曾听说过‘画眉鸟’的来历么?”

戴独行道:“这也正是老朽觉得奇怪之处,看那画眉鸟的轻功,虽不能与你楚香帅相提并论,但在江湖中,已可说是一等一的身手,本应在武林中享有大名,但“画眉鸟”这名字,老朽偏偏又从未听说过。”

楚留香皱起了眉,道:“这人难道只是个初出道的人物?但看他行事之老辣周到,却又绝不像是个雏儿呀!”

戴独行道:“依老朽看来,此人只怕是个久已成名的江湖老手改扮的。‘画眉鸟’这三个字,只不过是他的化名,而且此人说不定还是楚香帅的相识,是以才不愿被楚香帅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楚留香道:“我也早已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才逼他将蒙面的黑巾掀起来,但我却又实在想不出我的朋友中有这么一个人。”

戴独行道:“还有一点,老朽也觉得很奇怪!”

楚留香道:“噢!”

戴独行道:“此人既无害楚香帅之意,为何要引出香水来追他呢?”

楚留香眼睛转了转,笑道:“小把戏!调虎离山之计而已!”

戴独行没听懂。微微蹙眉,道:“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楚留香笑得更欢畅了,道:“他们却是忘了,我楚留香最多算是一只病猫!可在那客栈当中……却是有一只真正的猛虎哦!也罢!这一晚上,也应该会有所收获的!”

戴独行被楚留香笑的莫名其妙,却见楚留香抱拳拱手。施了一礼便飞也似的走掉了!

.........

.........

客栈。

窗子没有关,猫已死了,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卷起了桌上的纸条,吹熄了灯。

这屋子有灯光时已是那么黯淡凄凉,此刻骤然黑暗下来。就更显得说不出的悲惨萧索。

邻院隐约有歌声传来,唱的仿佛是李后主的词曲。作客异乡,投宿逆旅,在这冷清清的雨夜里,喝一杯淡淡的竹叶青,听听抱琵琶的歌jì唱两曲动人的小调,本是人生难得几回享受。

可是她们为什么偏偏要唱李后主的词呢?难道这些人前强笑。背人弹泪的女孩子,要将心里的哀怨,藉这亡国之主的凄婉之词唱出来么?

韩文就和桌上的死猫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他此刻的遭遇,是否也和那绝世才人,末路王孙有几分相似呢?

就在这时,突有一条人影掠到窗前。这人也穿着一件极紧身的黑衣,脸上也有黑巾蒙面,行动之间,就如狸猫般轻捷无声。他背上以十字带绑着个剑鞘。长剑却早已抽了出来,隐在肘后,一反手,剑锋便可取人咽喉。

但他并没有掠入窗户,只是伏在窗下。静静倾听。只听韩文的呼吸声有时微弱,有时沉重,微弱时如游丝将断,沉重时却又有如牛喘。

这黑衣人听了半晌,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露出满意之sè,他已听出韩文的病势非但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但他还是没有急着掠入窗户,先在窗外伸臂作势,“唰”的刺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若在平时,韩文必定早已jǐng觉。但现在,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黑衣人这才长身而起,他身材看来比方才那黑衣人“画眉鸟”高得多,也壮得多,但轻功却似差了一筹。所以他特别谨慎,分外小心,并没有一掠而入,却用手一按窗台,借着这一按之力窜了进去。

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黑衣人宛如已和黑暗融为一体,就算站在窗外,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站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半晌,床上的韩文呼吸还是极不规则,甚至已可说是奄奄一息。

黑衣人这才一步步向床前走了过去。他脚步极轻、极稳,可是外面的路很湿,他鞋底也难免沾上了水,走了两步,忽然发出“吱”的一响。

这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却实在比生了锈的刀剑摩擦还要刺耳得多。

韩文似乎被惊醒,竟在床上动了动。

黑衣人整个人都冻结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韩文却只不过翻了个身,反而面朝着墙。黑衣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忽然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他掌中剑已毒蛇般,向韩文刺了出去。这一剑毒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韩文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只听“噗”的一声,雪亮的剑锋已直刺而入──但却不是刺入韩文的身子,而是刺入一个枕头中。原来就在方才那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奄奄一息的韩文忽然一个翻身,以枕头迎上了长剑。

黑衣人大惊,拔剑,拔不出,就想逃。

他应变已不能算不快,怎奈韩文却比他更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撒手,韩文已扣住了他的手腕。

黑衣人左手立掌如刀,反向韩文腕子上斩下。谁知韩文忽然将他的右手往前一拉,他这一掌就斩在自己的手臂上,疼得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时,韩文的左掌已到了他的胁下,轻轻一切,他半边身子立刻都发了麻,连动都不能动了。

黑暗中,只见韩文那一双、细长的眸子比明星更亮,哪里有丝毫病容?

黑衣人身子发抖,嗄声道:“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韩文微微一笑,道:“我跟楚留香,早已算准阁下必定要来的,所以演了一出jīng彩的戏,以我的武功,怎么会生病呢?简直就是笑话!韩某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黑衣人满头汗出如雨,颤声道:“你……你没有病?”

韩文恶劣的笑着:“我身子虽没有病,却有个心病,若不弄清楚阁下的来历和来意,我这心病是再也不会治好的。”

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剑神’韩文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两下子,今天我已认栽了,你要怎么样,我无不从命。”

韩文道:“既然你认栽了,那么,说出你的身份来历、为何三番几次的来暗算于我……如果说得好,尚有一丝活路,否则,我会告诉你什么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我跟楚留香可不是一种人啊!”

黑衣人身子一颤,道:“我和你本无冤仇,更没有几次要来杀你。”

韩文道:“你难道还是第一次来杀我么?”

黑衣人道:“自然是第二次。”

韩文目光闪动,忽又问道:“你难道只不过是受人指使而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突听“嘶”的一声,黑暗中似乎有极细的光芒闪了闪,又消失不见。

韩文只觉这黑衣人的手腕忽然一阵痉挛,身子忽然一阵颤抖,目中忽然现出了惊惧yù绝之sè,嗄声道:“是……是……是……”

韩文变sè道:“是谁?快说!”

..

..

..(未完待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