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影视武侠 > 第八章 南宫灵

影视武侠 第八章 南宫灵

作者:天琊海礁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2-09-26 02:12:14 来源:笔趣阁

高手之间的过招,怎容得半点闪失?韩文突然空门大漏,这黑衣少年定然是喜不自禁了,鞭圈儿一甩,便是灵蛇吐信一般攻了过去,直奔韩文的咽喉要害。

这一招来势甚急,韩文眉头紧蹙如山峰一般,突然间,杀气冲宵而起,但又在片刻之间收了回来就在这时,却见一道剑光闪电般自窗外飞了进来。

长鞭既已化为圈子,黑衣少年自己瞧不见鞭头,但这一剑却不偏不倚,恰巧在鞭梢上,长鞭力道顿消,立刻软了下去。长鞭如蛇,这一剑竟恰巧击中了蛇的七寸。

黑衣少年又惊又怒,喝道:“什么人?”

喝声未了,已有条人影穿窗而入,掠到他面前。

这人一身黑衣,裹着他那瘦而坚韧的身子,像是条刚自丛林中窜出的黑豹,全身都充满了危险,全身都充满了劲力。

但他的一张脸,却是死灰色的,全没有表情。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瞅着人,无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像是一条死鱼,惟有任凭他宰割而已。

黑衣少年虽然不知道这人便是中原第一杀手“一点红”,但被他瞧了一眼,也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眼睛再也不瞧他,瞪着韩文冷笑道:“原来你早已约好了帮手。”

韩文像是在看着什么,一动未动,对于他好像丝毫不感兴趣儿。

黑衣少年道:“打输了就约帮手来,中原武林难道都是这样的人物?”

一点红突然冷冷道:“你以为他败了?”

黑衣少年仰首道:“差点被杀死的。总不是我吧!”

一点红又瞅了他一眼,满脸俱是不屑之色,突然走过去。用掌中长剑,在地上挑起了几根竹签。

黑衣少年也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冷笑道:“你也想来他那一手么?”

一点红嗤然道:“你瞧瞧再说。”

他长剑一抖,竹签飞出,但去势并不快。

黑衣少年忍不住接在手里,只见那竹签仍是竹签,但每一根竹签上。竟都钉着乌光闪闪的寒星。

一点红冷冷道:“若不是刚才有人出手袭击你,他怎会空门大开?就算如此,他刚刚才动了真怒的时候……那人突然间便不见了。不敢再出手……”

黑衣少年动容道:“你……你说他是为了救我,才……”

一点红厉声截口道:“他若不是为了要将这暗器击落,你连他衣角也休想沾着半点。”

黑衣少年身子一震,手里的竹签全落在地。面上忽青忽红。目光缓缓转向韩文,颤声道:“你……你方才为……为何不说?”

韩文淡淡的说道:“说不定这暗器并非要打你的。”

黑衣少年道:“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自然是我。”

韩文摇头嗤笑,道:“就算你的鞭子打来,我也有办法应付,谁叫他出来多管闲事儿。”

黑衣少年站在那里,大眼睛里竟似已有滴眼泪在滚动,只是他强忍着才未落下来。

韩文不去看他。因为他觉得……这家伙太伪娘了,有点儿恶心。转身看向一点红,道:“一点红,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是谁么?”

一点红冷冷道:“我若瞧见,还会让他走?”

韩文咂了咂嘴道:“我也知道那人行动委实有如鬼魅一般,却再也猜不出他是谁,中原武林中,像他这样的高手其实并不多。”

黑衣少年突然大声道:“我知道那是谁。”

韩文耸然道:“你知道?是谁?”

黑衣少年不再答话,却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要看的信,拿去吧!”

韩文转怒为喜,道:“多谢多谢。”

黑衣少年却已将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门时,头一低,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这就是韩文与楚留香昼思夜想,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那封信了,此刻终于就在他面前了,他委实忍不住心头的欢喜,刚要去拿。

突然间,剑光一闪,将书信挑了过去。

韩文面色不禁变了变,盯着一点红,道:“你这是在开玩笑么?”

一点红将书信自剑尖取下,冷冷道:“你若要这封信,先胜过我这柄剑。”

韩文摇头道:“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为何偏偏要跟我交手?”

一点红道:“你能与那少年动手,为何不能与我动手?”

韩文想了想道:“纵要动手,也等我瞧过信再说好么?”

一点红冷冷道:“动手之后,我若死了,你自可将这封信取去,你若死了,我也必将这封信陪你殉葬。”

韩文长叹道:“刚走了一个牛脾气,不想又来个比牛还拗的驴子脾气。”

一边说着话,他却突然飞身而出,左手一领一点红眼神,右手便去夺那书信。一点红身子半转,反手已刺出三剑。

韩文头一低,竟自剑光下窜出,左手一个肘拳击向一点红的胁下,右手还是去夺那书信。他欺身进逼,身法之险,手法之快,当真无可形容。

一点红骤遇强敌,精神大振,剑法更快、更毒。但见剑光闪动,一柄剑似已化为十柄、百柄,剑剑不离韩文咽喉方寸之间,剑剑俱是杀着。

韩文出手如风,却只是夺那书信。

一点红皱了皱眉,竟要将信藏入怀里。衣襟右开,他左手要将书信藏入右襟,右手的剑法便不禁受了影响,严密的剑势开了一开。

韩文整个人突然直欺而入,左手封住了一点红的剑路,右手便直扣一点红持信的左腕,霎时间已变了七招。

一点红右手被封死。连连后退,韩文却如附骨之蛆,缠住了他。他左腕一麻,已被韩文搭住了脉门。

韩文方待夺信,哪知一点红手指突然一弹,竟将那封信弹得直飞了出去。

这一着变化倒出了韩文意料之外,纵身一跃,伸手抄住,一点红剑光又自飞起──剑光终是比人快了一着。那封信又被挑在剑尖。

他正待收回剑势,取下书信,哪知韩文凌空一个翻身。突然双手一拍,竟将书信和剑尖一齐夹在手掌里。

这一着变化更是妙到毫巅。

一点红剑势连变七次,韩文身法也连变七次,他整个人都飘飘挂在剑上。看来竟像是被剑挑起来的。但此时此刻。他实也不敢将信取出,只因他手只要一松,那比闪电还快的剑锋,只怕就要穿胸而过。

一点红身形闪动,但无论如何变化,也休想将韩文甩脱,他只觉剑已越来越重,满头大汗滚滚而落。到后来他剑势竟已不能再动。只有挑起在空中,韩文的身子似已重逾千斤。向他直压下来。

.......

.......

两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互相僵持,这柄剑若非百炼精钢所铸的神兵利器,只怕早已打断。

一点红骇然大喝一声,身形全力拔起,将长剑往地上猛插了下去,这一招委实用得又妙又狠。剑尖下插,韩文自然再也不能附在剑上。

只听“啪”的一声,韩文横飞两丈,落在地上,手掌中还是紧紧夹着书信和剑尖。这柄千锤百炼,吹毛断发,一点红平日将之珍如性命般的宝剑,竟终于还是被生生折为两段。

一点红惨然变色,颤声道:“好,果然是好武功,好身法!”

韩文也笑了,这小子的脾气真够执拗的,现在估计能好一点儿了,当下道:“承让了。”,他话未说完,笑容突然在面上冻结。

“当”的,半截剑落地,那封信也化为片片蝴蝶,漫天飞舞,窗外一阵风吹过,吹得无影无踪。原来方才两人较力时,内力源源不绝自韩文掌内逼出,莫说这薄薄的信纸,纵是铜片钢板也禁受不住。

一点红也怔住了,失声道:“这……这……”

韩文站在原地长长的吐息了一口气,道:“看来我命中注定,是瞧不着这封信的了。”

一点红怔了半晌,道:“此……此信可是十分重要?”

其实他自己明知是多此一问,这封信若不重要,韩文怎会拼命强夺,又怎会有许多人为此信而死。

韩文摇了摇头,只是哈哈一笑,道:“那也没什么,我拍断你的宝剑,本应向你道歉才是!也许……这也是好事儿!你也应该向着剑道的新方向前进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等你到了这一步,再来找我吧!”

一点红默然半晌,仰天长啸道:“终我一生,若再寻你动手,有如此剑。”

“夺”的一声,半截剑脱手飞出,钉入梁上。

就在这时,突见一条人影飞掠了进来,竟又是那黑衣少年,韩文信毁之后,已只有寻他,不想他竟去而复返,不禁喜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好问你一件事。”

谁知黑衣少年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满面俱是惶恐之色,四下瞧了一眼,突然躲到窗帘后去了。这“快意堂”装潢甚是华丽,也甚是特别,窗前却悬挂着厚厚的紫色窗帘,想是为深夜聚赌时,灯火不致外泄。

此刻时候还早,窗帘并未拉起,卷在一旁,这黑衣少年身子瘦长,躲起来别人正好瞧不见。

韩文、一点红对望了一眼,心里不觉都在暗暗奇怪。这少年为何去而复返?又为何如此惊慌?他生性高傲,又有什么人、什么事能令他躲起来?

思忖之间,只听远处突然。向起了吹竹之声,声音尖锐短促,一声接着一声,眨眼间已将屋子四面围住。

接着,一阵腥风吹过,竟有二十多条大大小小,五色斑斓的毒蛇,自门外蠕动着滑了进来。

韩文皱了皱眉头,纵身跃到赌桌上,盘膝坐下。

一点红也皱了皱眉。却飞身掠到梁上,拔出半截断剑,向下一掷。一条最大的毒蛇,立刻被他钉在地上。

那条蛇竟是力大无穷,红舌闪吐,蛇身鞭子般打得“劈啪”作响,坚硬的石地竟被打得一条条裂了开来。

但一点红的手劲很大,那半截剑竟被他这一掷之力,直没入土。只留下那扎着黑绸的剑柄。

毒蛇空白发威,却也挥之不脱,其余的几条蛇竟窜了过去。咬住了它的身子,顷刻间便已将它的血肉吸了个干净。

一点红瞧得又是恶心,又是惊奇,悬在梁上。皱眉说道:“这些蛇邪门得很。是哪里来的?”

韩文蹙眉,道:“来者不善!”

话犹未了,门外已大步走进三个人来。

为首的一人,身体魁伟,一身衣服上,补丁加上补丁,也不知补过多少次了,但却洗得干干净净。他衣裳穿得虽然像个乞丐。但目光睥睨,满面狞恶。气概却不可一世,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后面的两人,亦是鹑衣百结,面貌凶恶,身后背着七八只麻布袋,竟是丐帮中地位甚高的弟子。

丐帮中帮规森严,尊卑分得极清,这高大的乞丐背后一个麻袋也没有,本应是丐帮中还未入门的徒弟。但那两个七袋八袋弟子,从那神情看来,却反而对他甚是畏惧恭敬,这在老江湖眼中看来,已是极不寻常的怪事。

更奇怪的是,这乞丐面貌狞恶,而且久历风尘劳苦,无论从哪点看来,他皮肤都该又黑又粗才是。但他一身皮肤,却偏偏是又白又细,宛如良质美玉,看来竟比未出闺门的处子还细腻光滑得多。

韩文眉毛一挑,暗暗道:“丐帮?”

那高大恶丐一双凶光精精的三角眼四下一扫,便瞬也不瞬盯在韩文脸上,怒道:“侬竟敢害死本帮格灵蛇,阿是要死快哉?”

他怒极之下,说出了乡音,竟是一口吴侬软语,和他那魁伟的身体,狞恶的相貌,委实大不相衬。

一点红正待答话,韩文已抢着道:“本帮?阁下说的‘本帮’,却不知是哪一帮?”

那高大恶丐厉声道:“侬,你眼瞎了么?难道连丐帮门下都瞧不出来?”

.........

.........

韩文还未说话,一道身影却是在窗外站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丐帮子弟,我自然是瞧得出来的,只是阁下十余年前已被逐出丐帮,今日怎敢还自称丐帮弟子?”

那高大恶丐面色变了变,听得来者声音甚为年轻,仰首狂笑连连道:“不想你这黄口小儿,倒也知道我老爷子的来历。”

窗外之人缓缓道:“我若不知道你来历,谁知道你来历?你本姓白,只因作恶多端,又生得一身细皮白肉,所以江湖中人却将你唤作‘白玉魔丐’,你反而自鸣得意,索性将‘丐’字去掉,把自己名字叫做白玉魔。”

他居然如数家珍,将这恶丐的来历一口气说了出来。

白玉魔厉声道:“说得好,还有呢?”

那人继续道:“十余年前,你兽性大发,在苏州虎丘,一口气奸杀了十七位黄花处子,任老帮主一怒之下,已决心要将你以家法处死,谁知你倒也知机,竟早已躲起来了,任老帮主寻你不着,只有将你先逐出门墙。”

白玉魔狞笑道:“对,说得对极了,只是如今任老头子已死,新帮主不像他那么顽固无知,知道本帮若想重振声威,还得要老子这一双妙手来帮忙的,老子虽不屑吃这回头草,但瞧他一番好意,也就勉强回来了。”

他丑史全被别人抖露出来,非但不觉难受,反而洋洋得意,若非人已坏到骨子里,怎会有这么厚的脸皮?

窗外之人叹了口气,道:“南宫灵虽然素来宽大为怀,这事做的却未免有欠考虑。”

白玉魔还未答话,他身后那七袋弟子已厉声道:“本帮帮主之决策,天下有谁敢任意批评?”

窗外之人道:“别人不敢,也许我倒是敢的。”

那七袋弟子冷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窗外人叹道:“为什么到处都有人问我是什么东西?我明明不是东西,是人。和各位生得也没有什么不同,也许瞧起来还比各位顺眼些,各位难道这一点都分不清么?”

白玉魔阴恻恻笑道:“那么。我倒要请教你是何许人也,竟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活得不耐烦”这五个字,几乎已成了江湖中最流行的话,两人争吵起来,若不说这句话,仿佛就显得不够威风似的。只不过说的人尽管说得像煞有介事,听的人却大多将他当做放屁。

但这句话从白玉魔口中说出来,那分量却大是不同。别人若听到白玉魔对自己说这句话,只怕早已骇软了。

谁知窗外人竟还是将他当做放屁,微笑道:“谁说我活得不耐烦,我活得正觉有趣极了。世上的好酒是够喝一辈子。何况还有南宫灵那样的朋友时常来为我倒酒。”

那七袋弟子微微变色道:“你认得我家南宫帮主?”

窗外人笑道:“我虽然想说不认得他,怎奈我这一辈子却从来不会说谎。”

一边说着话,他也一边走了进来,不是楚留香又是谁?只不过,他现在一脸的风尘之色,看来,他也是境遇不好……转了一圈儿去找丐帮弟子,可到头来。又回到了快意堂,这事儿。真是没法说了。

白玉魔一双三角眼又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像是想看透他是否在吹牛;

那另一八袋弟子已冷冷道:“这莫非是他缓兵之计,好叫那小子逃走。”

白玉魔狞笑道:“那小子逃得了么,我老爷子早已在这里埋下了杀人的埋伏,连你也算上,这屋子里一个也休想活着出去。”

楚留香微笑道:“南宫灵若听见你对我这样说话,只怕要生气的。”

白玉魔格格笑道:“既是如此,我就索性叫他生生气吧!”

他话才说完,嘴里突又发出吹竹之声,那二十多条昂首作恶,蓄势待发的毒蛇,便箭一般的向楚留香窜了过去。

楚留香大笑道:“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对于杀蛇倒是从不反对的。”

笑声中,毒蛇已凌空窜来,梁上的一点红本想瞧瞧他的出手,这时却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到这时楚留香方自出手,一出手便捏着一条蛇的七寸,往地下一掷,那条蛇立刻不能动了。

只见他双手竟好像变戏法似的,左捏右掷,右捏左掷,一捏便是蛇的七寸,一掷蛇就送命。眨眼之间,二十多条矫捷恶毒的毒蛇,竟都已被他掷在石地上,一条条均已头破骨折,再也没有一条活的。

这出手之准,手法之快,手力之强劲,实在太过吓人,就连那以快剑威震江湖的一点红,都瞧得呆了,连续碰到两个人都让他觉得无能为力,这个江湖——高手何其多?

楚留香瞧着地上的死蛇,却叹了口气,喃喃道:“秋风起矣,进补及时,只可惜我那甜儿不在这里,否则正好请她为我炖一盅又鲜又浓的三蛇羹。”

白玉魔满头青筋暴露,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这些毒蛇无不是他自穷山恶谷,荒林沼泽中辛苦捕来,再喂以各种毒物,辛苦训练而成的。他本想仗着这些毒蛇横行江湖,哪知被人举手间便杀了个干干净净,还想将它们炖一盅三蛇羹。

白玉魔木立半晌,全身骨骼突然密珠般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瞧着楚留香,一步步走了过去。

楚留香道:“咦!奇怪,你肚子里怎地有人在摇骰子,但瞧你的满脸霉气,摇出来的点子一定是个‘一二三’。”

他嘴里虽在说笑,其实却也知道白玉魔这一身功夫倒也不可轻视,此刻蓄力待发,一出手必定非同小可。他眼睛盯着白玉魔的手,只见白玉魔那双又白又嫩的手掌中,此刻竟已隐隐透出一股青气。

一点红高声道:“掌上有毒,要小心了。”

楚留香微笑道:“你放心,毒不死我的。”

白玉魔狞笑道:“谁说毒不死你?”

他这一吐气开声,已是出手的先兆,楚留香知道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已必定要出手。

.......

.......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突听一人喝道:“住手!”

光影闪动间,一人急步而人。只见他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身上一袭青袍上,也打着两三个补丁。他英俊的脸虽带着笑容,但不怒自威,眉目间竟自有一股慑人之力,神情之稳重。也不像是他这种年龄的人所应有的。

那两个丐帮弟子瞧见此人来了,都垂下了头,不再出声。就连白玉魔竟也退到一旁,垂手肃立。

韩文从未瞧过此人,却也知道,这必定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新任龙头帮主南宫灵。忍不住眯起眼睛了。在李红袖的评价中,此人乃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尤其是他的这个年纪,更是殊为难得,一时间,竟是起了好斗之心。

楚留香哈哈一笑,道:“南宫兄来得倒巧,方才小弟若是做了毒蛇们及时进补的活人羹。南宫兄日后岂非要少了个酒伴?”

南宫灵抱拳笑道:“幸好小弟还是早来了一步,否则本帮这三个有眼无珠的弟子。只怕已要变成楚兄的“三人羹”了。”

楚留香大笑道:“你做了帮主,说话怎地也不肯规矩些?”

南宫灵笑道:“和楚兄这样的人说话,若是言语无趣,楚兄日后还肯交小弟这朋友么?但无论如何,本帮弟子无礼之罪,还是请两位恕过。”

他面色突然一沉,转身瞧着那三个丐帮子弟,厉声道:“你们年纪也已不小了,怎地做事如此糊涂,也不问对方是谁,便胡乱出手,难道忘了本帮帮规了么?”

这话虽非向白玉魔而发,但却无异是骂白玉魔的。

白玉魔阴测测的笑道:“帮主也不必指着和尚骂秃驴,他两人并未出手,是我出手的。”

南宫灵霍然面对着他,沉声道:“既是如此,本座便要请问白师叔,为何不问清楚,便要胡乱出手伤人,莫非白师叔你又想退出本帮不成?”

他虽也尊称白玉魔一声“师叔”,但这杀人不眨眼的姑苏恶丐,被他眼睛一瞪,竟再也笑不出来,咧着嘴道:“咱们本是追那恶徒而来,瞧见这……这三位在此,自然要认为是这三位将那小子藏起来的。”

南宫灵道:“你可曾问过他三位了么?”

白玉魔道:“没……没有。”

南宫灵怒道:“既未问过,你又怎知是他两位将那人藏起来的?那人凶险恶毒,人所难容,他两位又怎会庇护于他?”

白玉魔居然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南宫灵冷笑道:“何况有‘中原一点红’与‘盗帅’楚留香在此,天下无论什么人到了这里,也都该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你们又凭什么如此无礼?”

这南宫灵果然不愧年纪轻轻便做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他简简单单几句话里,不但责备了本帮子弟,却也点出楚留香与一点红的身份,这样他纵然责骂本帮弟子,却也丝毫不失丐帮面子。

最主要的是,他话里已将那黑衣少年说得十恶不赦,好教楚留香和一点红再也不能庇护于他。

一点红听他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来历,不觉更是暗暗吃惊:“这南宫灵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韩文却在暗中奇怪:“那少年自大漠远道而来,怎会初入中原,便得罪了丐帮门下,而且瞧这情形,得罪的还不轻。”

丐帮弟子听到面前的这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盗帅”楚留香,不禁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白玉魔仰首笑道:“原来阁下便是楚香帅,我白玉魔今日栽在盗帅手下,倒也不丢人,这里事有帮主来了,也用不着我再管……咱们后会有期吧!”

他狠狠瞪了楚留香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南宫灵轻叹道:“此人近年行径虽已改,但气量仍是难免褊狭,出手仍是难免鲁莽,但望楚兄莫要见怪才好。”

楚留香笑道:“别人不怪我,我已心满意足了,我又怎会怪别人。”

南宫灵笑道:“不想楚兄与红兄的侠驾居然全都来到此间,此地小弟虽未久居。却也时常来往,勉强也算得半个主人,少时定要与两位快饮几杯。”

他竟然绝口不再提起那黑衣少年。楚留香自然更不提了,大笑道:“你们终年要饭,难道也问别人要酒么,好好,我不管你们的酒是要来的,还是抢来的,有人请客喝酒。我从不肯错过……红兄你也莫要错过了,需知那不花钱的酒,喝来滋味是分外不同的。”

一点红却仍留在梁上。也不下来,冷冷道:“我从不喝酒。”

楚留香道:“如此大好适口充肠之物,若是不喝,岂非对不住自己?”

一点红道:“酒能使人手颤心软。杀人就不怕了。”

楚留香叹道:“若为杀人而不喝酒。简直好像为了怕拉屎而不吃饭一样,不但荒谬已极,而且惨无人道,红兄你……”

突见又有两个丐帮弟子,自后面门中大步走了出来,向南宫灵躬身行礼,左面一人道:“后面的屋子,弟子们已随诸长老与葛长老全都查过了。冷某人也已送交公孙护法,并无那恶徒的踪影。”

南宫灵目光一转。抱拳向楚留香笑道:“既是如此,便请楚兄将那人交出来吧!”

楚留香眨了眨眼睛,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南宫灵叹道:“不瞒楚兄,小弟也弄不清那人的来历,只知他身法轻便,武功甚高,两天前曾在赵官镇伤了本帮十余弟子,还偷去了本帮一些重要之物,方才又伤了本帮宋护法,是以本帮对他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楚留香道:“哦……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南宫灵沉声道:“楚兄真的不知此人?”

楚留香笑道:“我纵然要打别人的主意,也不会打到你们丐帮头上的。”

南宫灵微微一笑,道:“如此最好……”

话声中,他袖中突然飞出了两柄短剑。

南吕灵袖中这两柄短剑,可使出点穴棒、判官笔、分水刺等八种兵刃的招式,“如意八打,急风十三刺”,可称武林一绝,就连丐帮故去的老帮主任慈,武功似乎都略逊他一筹。

而此时,一直“装死”的韩文,却是挡在了他身前。

.......

.......

“这位兄台是?”,南宫灵倒也客气,微微拱手,给韩文见了个礼,丝毫没有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架子。

韩文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叫我……韩先生!久闻丐帮南宫灵双手剑鬼神莫测!不知道可否跟我走上两手?”

“韩兄!莫要伤他!”,楚留香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还望韩兄不要在这个时候起了争斗之心才好啊!”

“为何你如此关心他是否会被我伤到呢?呵呵呵!也许,被伤到的人是我也说不定呢!”,韩文眯着眼睛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一阵愕然。

韩文突然出手,五指作爪,指甲根根弹起,锋利如刀,锋芒吞吐中,一爪扫了出去,喝道:“如意八打,急风十三刺!让我来见识见识这是什么手段吧!”

此时想要在阻止,已成难事儿,韩文出手实在太迅速了,南宫灵也不是什么善茬子,手中两柄短剑锋芒毕露,丝毫不手软,寒芒乍闪,只听得数声轻响,竟似金铁交鸣一般。

这一闪而逝的交锋,两人连出七招,这南宫灵倒也真的不弱,否则,丐帮帮主之位他怎能坐得住?七招,韩文竟没能占得便宜!也许,这也是他用的手上功夫的原因吧?

两人身形交错之后,南宫灵竟然不回身,只向前行,丝毫不怕韩文从背后杀了他,魄力倒也真够,此刻他这两柄短剑竟脱手飞去,向那紫绒窗帘下直刺而去,一点红居高临下,瞧得甚为清楚。

那窗帘下竟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尖。

只听“噗、噗”两声,短剑已插入靴子里,像是已生生钉入地下,南宫灵面上笑容不改,缓缓道:“到了此刻,阁下还不肯出来么?”

窗帘里寂无应声。

南宫灵蹙眉瞧向了楚留香,楚留香神色不动,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南宫灵终于冷笑一声,叱道:“好。”

他微微挥了挥手,那两个丐帮弟子便已抽出腰刀。一个箭步窜出,挥刀向那窗帘急砍而下。一点红虽是心肠冷酷,也不禁瞧得心跳了跳,那黑衣少年就算不死,两条腿只怕也算是完了。

刀锋过处,半截窗帘落下,但竟无鲜血溅出。

窗户是开着的。有晚风吹入,上半截窗帘被风吹动,却哪里有什么人?窗帘后竟只不过放着双靴子而已。

楚留香大笑道:“好好的窗帘。被砍成两截,一双上等的小牛皮靴子,也被刺了两个洞,南宫兄不觉太可惜了么?”

南宫灵面色微变。冷冷道:“窗帘裂了。可以缝起,靴子破了,可以补上,人若逃了,本帮弟子也可以追得回来的。”

那八袋弟子变色道:“那么他莫非真的光着脚逃了?”

南宫灵沉声道:“窗外的值班弟子是谁?”

那八袋弟子道:“是济南天官庙的兄弟。”

南宫灵厉声道:“带他们去公孙护法处,家法侍候。”

那八袋弟子躬身道:“遵命。”

他一掠出窗,窗外立刻响起了叱吒之声。

南宫灵转身向楚留香勉强笑了一笑,抱拳而道:“小弟有要事在身。今日只好就此别过了。”

楚留香笑嘻嘻道:“你刚引起了我的酒虫,就想如此一走了之么?”

南宫灵大笑道:“楚留香的酒债。天下有谁能懒得掉?就在这两天里,小弟定来奉请,但望红兄、韩先生也莫要推辞才好。”

手一提,两柄短剑竟又飞了起来,原来那剑柄之上,还系着根乌金打造的细链。

南宫灵匆匆而去,窗外呼啸声又起,一声接着一声渐去渐远,片刻又是走得干干净净。

.......

.......

楚留香微喟道:“这南宫灵果然是个人才,丐帮在他的统率之下,果然是日益强大了……只怕也许是太强大了些。”

说完,他看向了韩文,韩文微不可查的朝着他摇了摇头,原来,他们两个刚才是演了一出戏,试探一下南宫灵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结果,不是,至少韩文逼他用尽全力时,他没有使出东瀛忍术。

这只能说明两点问题,要么就是这个南宫灵魄力惊人,但很显然,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会慌乱的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方式,那么,更大的可能就是,南宫灵真的不是那个神秘人。

一点红飘身而下,目光闪动,看向了韩文,道:“你瞧那少年真的走了么?”

韩文晒笑一声,道:“这里的窗子,难道只有一个?”

只听一人冷冷道:“只可惜那南宫灵没有你这样的眼力。”

话声中,那黑衣少年已自另一扇的窗帘后走了出来,雪白的袜子上,已沾满了灰尘。

一点红这才知道这少年的靴尖竟是故意露出来的,他脱下靴子,溜出窗户,却从屋檐下溜人另一扇窗户,躲入窗帘里,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懂得利用人类心理上的弱点,算准南宫灵必定以为他已逃走,就不会再搜查别处的。

只见黑衣少年走到韩文面前,瞪着眼瞧了韩文半晌,突然大声道:“那南宫灵至少也算是你朋友的朋友,你们多少有些交集,而我与你素未平生,为何帮我?”

这少年疑心病竟重得很,别人帮了他的忙,他非但毫无感激之心,反而怀疑别有居心。

韩文看着他,好半天慢吞吞的,说道:“我不帮他反而帮你,只因为他是个要饭的,穷得很,而你却是个有钱的人,所以我要拍拍你的马屁。”

黑衣少年瞪着眼瞧了他半晌,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但他却忍住了不笑出来,还是冷冷道:“你纵然帮了我的忙,我也绝不领你的情。”

韩文摇头,搁他以往的脾气,少不得一巴掌甩到这少年脸上……好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发现了——这是个西贝货,忍不住笑道:“谁帮了你的忙了,你还用得着别人帮忙么,那些区区丐帮人马,又怎会瞧在你眼里?”

西贝货怒道:“你以为我怕他们?”

韩文道:“你自然不怕他们,你躲在窗帘里,只不过是要逗弄他们好玩而已。”

西贝货气得脸都红了起来,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你莫以为帮了我的忙,就可以讥笑于我,我……”,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

原来他脚下不小心踩着一条死蛇,竟骇得人跳到桌子上,几乎就要扑进韩文的怀里。

楚留香在一旁大笑道:“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原来是怕蛇的。”

他这才知道这少年方才气急败坏的逃来,只是为了有蛇在后追赶,倒真的并非畏惧丐帮子弟的武功,这冷冰冰的少年会怕蛇,也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西贝货红着脸,喘着气道:“我不是怕,我只觉得讨厌……凡是软软的,滑滑的东西,我都讨厌,你难道认为这很可笑么?”

韩文转了转眼睛,拍着脸道:“不可笑,自然不可笑,既然女人都怕蛇,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怕,男人为什么比女人少怕样东西?”

他说到这里,一点红冷漠的眸子里都不觉有了笑意,西贝货一张脸却越发的气红了。

...

...

...(未完待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