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无限 第九章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阿克莉亚像只温顺的小猫般，安静的依偎在叶秋怀里。

两人坐在那张巨大的白骨王座上，俯视着下方城市。从他们这个高度看下去，几乎看不见下面的事物，一只飞鸟扑腾着翅膀从两人身边掠过，被叶秋随意看了一眼，忽然间就像失去了飞行能力，一头从天上栽了下去。

叶秋看着飞鸟化作一个小黑点逐渐消失，没有说话。阿克莉亚也不想破坏两人之间难得的宁静，但有件事她不得不说：“方晴，好像去找她了……”

说完，她就等着叶秋的反应。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叶秋并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我知道。”

阿克莉亚猛地坐起，直视着他：“你一点也不关心？”

“关心什么？”叶秋平静道。

阿克莉亚滞住了，旋即她反应过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对么？”

叶秋摇摇头：“谈不上，我正在思考应该如何补救。”他看着阿克莉亚，想了想说道：“在你心里，小猫是什么样的人？”

阿克莉亚回忆着曾经在别墅里与小猫共处的那几天——当然，由于她是隐身的，小猫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道：“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儿。”

“是么。”叶秋双手合十，透过手掌间微微张开的缝隙眺望着下方的高楼大厦，感叹道：“莉亚，你听说过一半天使一半魔鬼么？”

不等阿克莉亚作答，他便自顾自的说着：“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对立，通常情况下人们在平rì里能把自己身体里的那部分恶潜藏起来，不让它控制自己的意志，从而做出害人害己的举动。其实所谓的恶就是yù望的产物，某些时候当一个人遇到他无法抵抗的诱惑后，心里的yù望就会滋生，恶念便会蔓延。不过在大部分情况下，人们都将自己的恶意很好的封锁在内心，所以这个世界才不至于陷入战火混乱。”

“知道么，如果我愿意，只需三天，我就能将这世界变为人间地狱。对我来说，将人们内心的恶念催生出来实在是太轻易不过了。那些光鲜亮丽的躯壳下所掩藏着的罪恶究竟有多丑陋，谁也不会知道。”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两面xìng，天使的一面和恶魔的一面。你已经见识到小猫温顺善良时的模样，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她恶魔时是什么样子。”

…………

鹰屈膝半跪在地，他的头虽然低着，却仍旧能从女孩那充满自信的话语里感受到她掌控全局的威严。这很奇怪，明明她才二十岁，长得也那么乖巧宛如在校女学生，偏偏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满难言的气势，与平rì里那个可爱小猫判若两人。

鹰不由想起自己在三小时前一记手刀向着小猫后脖颈砍去时的情景，他的手刀分明砍中了小猫脖子，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碰到，空荡荡难受之极。等他回过神来，眼里已不见了小猫的踪影。

遇到这种诡异的事，鹰想也不想就发动了【神的不在场证明】，同时急退数步，直到快要离开别墅才停下。

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生物，出现在小猫原本站立的位置。那是一只类人型生物，从外表来看她长得很美，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但若是将体型放大二十倍，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看起来也会很恐怖。更何况在她背后生长了六对骨质羽翼，每一枚羽翼都是由无数细小的刀刃组成，在阳光下这些刀刃散发着耀眼的光泽，叫人不寒而栗。

小猫就端坐在这个巨大生物肩上，她平静的看着鹰，巨大生物一步步向鹰走去。鹰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会失效，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如果自己妄图逃跑，那些刀刃恐怕就会把自己刺成篓子。所以，他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直到那美丽的雪白生物来到离他不足三米远的地方。

小猫俯视着下方的鹰，这一刻她的气质忽然变得跟以往截然相反，如果是以前的她看上去就是可爱的女孩子，那现在的她更有点像掌握生杀予夺大全的女王。

迎着天上旭阳，她的黑发在阳光下反shè出迷人的光泽。她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天使。”

“同时，她也是恶魔。”

“你希望她是天使，还是恶魔。”

说完这三句话，她就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鹰。

鹰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他的双手双脚不受控制的发抖，那个名为“天使”的生物带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以至于他连话都说不出。他本就只是个普通人，除去【神的不在场证明】这个能力外，他也就是比普通人身手更敏捷一点罢了。用【影剧院】里的话来说，这就是位阶上的天然压制。这个雪白生物至少也是三阶生物，而鹰连一阶都不到，他能勉强控制着双腿不跪下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了小猫说的三句话——最关键的还是最后一句——你希望她是天使还是恶魔？鹰并不傻，他自然能清楚小猫这句话的含义。抬起头，看见女孩那双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鹰恍然间好似看到了叶秋。

他只能充满苦涩的，毫无保留的，将方晴彻底出卖。

…………

“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小猫身体里潜藏着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恶魔人格了。”

叶秋这次并没有发动【咫尺天涯】，而是抱着阿克莉亚，乘坐着白骨王座向G市飞去。

王座飞行的速度很快，耳畔尽是呼呼风声，但青年的话却清楚无比的在阿克莉亚耳边响起：“那是在一个夜晚，我接她回家，路过一条小巷。”

“小巷里有三个混混，嘛，不务正业到了夜晚就在街上游荡的那种。很不幸，他们看上了小猫，非要小猫陪他们玩玩。我当时二话没说，直接捡起地上一块板砖就要跟他们拼命，可惜那时候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在我砸晕了一个混混的时候，其他两人把我打了个半死。”

叶秋微笑着，并没有觉得丢人的意思：“我第一次回归后，就找到了那三个混混的家人，把他们全家十几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当然，这是后话了，我要说的重点是，就在我被那两人打得意识不清的时候，隐约间，我看见本来该逃走的小猫又回来了。”

“真是个傻女人，我想着，就要叫她快跑，但是我的脑袋轰鸣作响，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sè生物出现在小猫身后。”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那个生物大概是冥王的五分之一，不过也有二十几米大小，现在想来很有趣呢，我的冥王是通体漆黑如雾，那东西则是通体洁白如雪。后来我查阅了许多典籍，终于在一个早已消亡多年的邪教手札上找到，它应该就是那个名为‘尹纳魔罗教’所信仰的邪神，【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但它的确就是这样叫的。因为它可以是生死肉活白骨，救治死伤信徒的神，也可以是动辄屠城灭国的魔。一切都取决于它的寄主心中念头是善还是恶。”

白骨王座在空中急速掠过，就在叶秋与小猫说话的功夫，它几乎就要抵达G市了。叶秋现在尝试着将【咫尺天涯】这个能力烙印在其他物事上，比如这个王座底部就有着一个小巧jīng致的法阵，能够让它在飞行时带上一丝空间挪移之力。叶秋回想着那晚的一地碎尸，不禁笑起来：“很显然，那三人将小猫心中的恶念彻底逼出来了。”

“从那以后，我和她就刻意的将那晚的事遗忘。【一半天使一半恶魔】为什么会找上小猫，成为她的守护神，我不敢多想，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想着能和小猫在一起，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在意。同时，作为普通人的我，对那种神明也是有着恐惧的心情吧。”

“不过，现在想来，所谓的神明，不过就是比普通人更强的生物罢了。就像现在的我，如果放到古代，也会被人们所敬畏、祭拜，从而封神。我早就知道方晴的那些小心思了，从她最开始兑换魔形女血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揭穿她罢了。”

已经到了G市了，叶秋拍拍王座扶手，空气一阵扭曲，他和阿克莉亚就消失在城市上空。小猫所在的别墅叶秋早已烂熟于心，所以直接发动【咫尺天涯】，瞬间出现在别墅下大门前。

他领着阿克莉亚，向别墅走去。

“以前我不敢过问那个神祗，并不代表现在也不敢。虽然她一直都在守护着小猫，在小猫遇到危险时总会出现并帮她化解危险，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很清楚这些所谓的神祗的把戏，与其说是守护神，倒不如说是掠夺者。掠夺寄主的身体、血肉、灵魂，直到将其代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牵着阿克莉亚的手，推开别墅大门，走了进去。正好看到方晴失去意识瘫倒在地，那头几乎快把别墅撑破的雪白生物举起手，手里是一枚锋利的钢铁羽翼，那枚羽翼在她手里和一根手指没什么区别，但却与方晴差不多大小。如果她把那羽翼shè出，方晴只会是被活活腰斩的下场！

小猫面无表情的靠着沙发上，吐出一个字：

“杀！”

雪白生物眼里掠过一抹残忍的神sè，毫不犹豫的将羽翼弹出，就见到那枚钢铁羽翼在空中打着旋儿向瘫倒在地的方晴腰身袭去。旁边半跪在地的鹰已经闭上眼，不忍看这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

就在这时，叶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打了个响指，那枚羽翼在即将切割到方晴身体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被他转移去哪儿了。青年抬起头，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肆无忌惮的目光看着这头异教神祗。

他温柔的说道：

“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