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
第二天,杨守文醒来时,只觉嗓子都是哑的。
昨晚一直说到了三打白骨精,眼看着两个小丫头越来越精神,杨守文实在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丫头哄睡,他回到禅房,倒头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只是没想到,天亮之后,虎谷山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整个虎谷山都好像笼罩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之中,远处的山峦,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杨氏一早就给弥勒金身上香,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而宋氏,则来到禅房照顾杨青奴。看到杨青奴虽然还有些萎靡,但是比昨天明显好转许多之后,她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看上去似乎也不复昨日那么紧张了。
杨守文坐在禅床上,呆呆看着眼前的油纸包。
他伸了伸手,想要把油纸包打开,可是手已经碰到了油纸包,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声音:打开它,打开它!
可是杨守文却有一个直觉:这个油纸包一旦打开,必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到目前为止,因为这个油纸包,已经死了很多人。包括那个曾住在这里的假獠子,还有那个死于杨守文之手的刺客獠子。小弥勒寺的僧人觉明,再加上偷袭县衙被杀的那些刺客,加起来有七八条人命。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却沾着这么多人的鲜血。杨守文可不会幼稚的认为,这油纸包里的东西,会是无关紧要的物品。
但越是如此,杨守文就越是好奇。
他费尽心思找到的东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为它丧命……这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好奇心让杨守文有种抓心挠肺的感受,他抬手,又放下,再抬起手。
一连好几次,杨守文最终下定决心,把手放在油纸包上。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打开,忽听有人在外面笃笃笃的敲门。
“谁?”
“兕子哥哥,是幼娘!”门外传来了幼娘的声音,“阿娘做好了早餐,问你要不要吃?”
“哦,吃!”
杨守文连忙回答,而后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他把那油纸包小心翼翼用一块布包好,放进了皮囊之中。
这东西只怕是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打开来,天晓得会引来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最好还是等阿爹来了,和他一起打开。
杨守文很担心,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把东西放好,系在腰间。杨守文又翻出一件白色大袍披在外面,这才走出禅房。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大雄宝殿外面的广场,被雨水打湿。
杨守文吃罢了早饭,就坐在大雄宝殿的门槛上。
在广场上,杨茉莉手持一对洗衣槌,正开心的玩耍。
雨虽然有点大,却丝毫无法影响到他的心情。那一对洗衣槌上下翻飞,呼呼作响,并且时不时伴随着杨茉莉的吼声。
杨守文看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兴致。
“茉莉!”
“杨茉莉!”
“阿郎,干啥?”
杨茉莉收住了双锤,全身湿哒哒的,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显然非常开心,带着傻笑来到杨守文的面前。
“比试一下?”
“好啊。”
杨茉莉回答的很干脆,不过话出口之后,他又露出了为难之色,轻声道:“阿郎,杨茉莉的力气大,会不会伤了你?”
呦,我这暴脾气!
杨守文本来只是想玩玩,可是杨茉莉这一句话,顿时让他来了精神。
“杨茉莉我告诉你,阿郎这辈子打架,还没有输过谁呢。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力气……先说好,打输了的话,可别跑去哭鼻子。”
杨茉莉闻听,瞪大了眼睛。
“谁哭鼻子谁就是菩提。”
“汪汪汪汪……”
杨守文一下子来了精神,跑回房间把虎吞大枪取来。
“兕子,你干什么?”
宋氏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守文拎着枪走出房间,心里顿时一紧,连忙开口询问。
“阿娘,我在和杨茉莉比武。”
话音未落,从宋氏身后的禅房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兕子哥哥要和茉莉哥哥打架了!”
“打架?我要看,我要看大兄和茉莉打架。”
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刚恢复了一点精神的杨青奴,跃跃欲试的小幼娘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连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杨氏也听到了动静,疑惑的从厨房里跑出来。
杨守文提枪来到广场上,而宋氏则扶着杨青奴,和幼娘并排坐在了大雄宝殿的门槛之上。菩提带着四只小狗,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吠叫,看上去也是兴致很高。
“阿郎,真要打吗?”
“当然。”
杨守文站定之后,大枪横在身前。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见杨茉莉已经呼的窜到了他的跟前。
杨茉莉身高体胖,但身体很灵活。双槌高举,呼的一声就砸向杨守文。那双槌舞动的一刹那,杨守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雨点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眉头一蹙,他连忙举枪相迎。
铛!
枪槌交击,杨守文只觉一股巨力涌来。
若非他手中的虎吞是名家所知,枪杆的韧性极强,杨茉莉这一枪足以让虎吞折断。
“好槌!”
杨守文身形微微一矮,而后猛然把大枪向外一推,崩开了杨茉莉的洗衣槌。
但未等他稳下身形,杨茉莉右手槌呼的横扫千军。
杨守文忙错步身形一闪,大枪竖起再次挡住了杨茉莉的铁槌。
“砸脑袋。”
杨茉莉大吼一声,洗衣槌车轮般翻飞,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打。饶是杨守文枪法高绝,面对杨茉莉这种毫无章法,却根本无法闪躲的攻击,只能狼狈的封挡招架。
“兕子,小心。”
“兕子哥哥加油,干掉杨茉莉。”
“大兄加油啊,可别被杨茉莉打败了。”
一旁杨氏虽然没有叫喊,但是脸上也露出紧张之色。
杨守文拼命遮挡,渐渐觉察到杨茉莉的速度和力量开始减弱,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茉莉刚才那一轮狂打,的确是没什么招数。
但他的力量,再配以他的速度,十几槌下来,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杨守文眼见杨茉莉已经开始力竭,心中一喜,身形猛然向后一退,大枪扑棱棱颤动,枪影幻化,便要发起反击。可就在这时候,杨茉莉却突然连退了十几步。
他喘着气,把铁槌往地上一放。
“杨茉莉,你干什么?”
“阿郎,我累了,要休息。”
杨守文顿时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脚底下一个趔趄,瞪着杨茉莉半天说不出话。
而在一旁观战的幼娘和杨青奴,在听到杨茉莉的回答之后,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幼娘直接从门槛上滑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笑不停;而青奴更是夸张,直接从门槛上往后倒。在大雄宝殿里大笑起来。宋氏和杨氏,则不禁莞尔。
“你累了,要休息?”
杨茉莉非常郑重点了点头,“是的,休息一下,咱们再打。”
“那核算着,刚才我白被你打了?”
杨茉莉挠着光头,露出茫然之色道:“阿郎已经很厉害了,在孤竹,很少人能抵挡住我刚才的攻击。嗯,基本上我一轮打下来,就不会再有人站着。阿郎到现在还能站着,说明阿郎很厉害。所以杨茉莉要休息,养足了力气之后再和阿郎打。”
原本,杨茉莉是典型的突厥人发式,髡发结辫。
但后来跟着杨承烈到了昌平之后,杨承烈看着他的发式不顺眼,于是就给他剃了个光头。
杨守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咬着牙,听着幼娘那带着幸灾乐祸之气的笑声,怒声吼道:“你说不打就不打,到了战场之上,谁管你累不累?
别废话,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