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江山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魄（１）

迷迷糊糊中，我又沉沉睡去，因为我感觉到周围没有任何危险，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次醒来，依然还是在船上，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船身的晃动。加上本身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这更让我感觉晕眩。

“奶奶的，这个叫贺国刚的还是我的手下吗。把我打地这样地惨，下次见到他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我心中暗暗道。

但是，转而我又想起自己昏迷前贺国刚的那些话来，知道这个叫贺国刚的战士，多半已经见不到了。

依然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端了一个来到我的床前。

“你终于醒了啊。来喝点水吧。”

“谢谢。”我很有礼貌地答了一句，反而感到有点欣然，好久以来，别人给我端茶送水我都没有说过谢字了。

“请问姑娘，我这是在哪儿呀？”虽然还是迷糊，但是至少要先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地。

“在我家啊。”小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解释道，“我家就是这条船，我们渔民，一直以船为家的。”

“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小姐呢！”我打趣她道。

“看你昏迷的时候蛮老实，怎么一醒就满嘴胡话，我这样子像是小姐吗？”姑娘有些不高兴道。

我心中暗想，就凭你救了我一命，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以后过的比平常大户人家的小姐差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我怎么到你们船上的？”

“我还问你呢！昨天我和阿爹在近海打鱼，把你从一个小舟上救上来的。那条小船孤零零地在海上漂，你也真不怕危险。居然一个人昏在了小舟上，要是来一个稍微大一些的风浪，你就完蛋了。”

“啊。”我不禁奇怪。我到底是怎么逃脱吕家的追杀的呢？又是怎么躲到这个小舟上呢？那些负责保护我的卫士们呢？负责接应我的江南水军呢？

种种问题一个个都让我感到扑朔迷离，于是也懒得去想了。有一点很重要，我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可以带着我的江南儿郎再杀回来，估计这时候，洪宝皇帝和高虎大将都寝食难安吧。

“小丫头，你叫什么啊。你和你阿爹是山东的渔民吗？”我好奇问道。心想以后要报答他们，不能连他们是谁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吧。

小丫头低头回答道：“我们以海为家，也不能算是山东的吧。和那些把家安在陆地上的渔家不同，我们是不用上税的。自己捞起来的自己吃，半个月才上岸一次换点生活必需之物。不知道公子是哪儿的人啊，怎么流落到海上呢？”

“我啊，我是江山人士，跟着商会里的叔叔常年出门在外做生意，这次出海，没想到遇到了海盗。可怜一船的人，估计现在只剩我一个了，这还是幸亏我见机及时跑得快。”我故作悲惨地答道。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噢，原来是这样，其实这海上的海盗还是很多的，不过一般不会抢我们普通的渔家，也是知道就算是抢也抢不到东西，而你们商船是他们打劫的主要对象。”

“唉。”我叹了口道，“这次我可是被害惨了，等我下次恢复了过来，一定找这帮王八蛋报仇。”我嘴上骂着所谓的海盗，心中却将洪宝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本来还有一丝希望能够看在安宁的面子上，和他和平相处，现在这种观念全部破灭了。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笑着问道。

“爹爹叫我婉儿，大哥你呢。”

“我姓韩，家中排行老六，叫我韩六就行了。”虽然知道小姑娘不是坏人，但是我可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

不一会儿，婉儿的父亲，就是这艘船的主人进到我的屋内。这是一个憨厚的中年人，岁月的沧桑写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么明显。

通过介绍，我才知道这父女两姓马，是靠打鱼为生的渔家。一年四季都漂在海上，不知道怎么就把我捡了回来。

婉儿的母亲死得早，从小就陪着父亲在海上讨生活。虽然海风吹晒，但是丝毫没有显得皮肤粗糙，也许这就是少女的活力。

“不知马老大为什么不到岸上讨生活，一辈子漂在海上也不是办法啊。与世隔绝，婉儿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随着话题深入，我也开始讨论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来。

“谁说不想上岸啊，别看我们渔家说是世世代代沿袭传统水上过活，其实真的能够上岸，我们早上了。”马老大低头叹息道，“可是上了岸后又能怎样呢？我们一没土地耕种，二没片瓦遮身，到头来还是无家可归，一旦离开了我们的船，我们渔家是一无所有啊。再说了，上了岸还要接受官府的苛捐杂税，还不如在海上清静啊。”

“我们江南的渔家倒是家家都有房住，而且不少渔民都是有田种，种田打鱼两不误，马老大怎么不考虑迁到我们江南呢？”我问道

“江南好地方啊，谁不想钱去。但是我们有资格迁到江南吗？”马老大摇头道，“你们江南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道外人想要得到一个江南的户籍有多难。入了江南户就等于生活有了保障，像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可是家家盼望啊。但是我们一没本事，而没有为江南出几年力，三没有去江南当兵，让我们如何入户啊。”

我点头恍然。自己居然把迁入江南的种种规制给忘了，可笑这还是当年我自己最早提出来，经过这么多年完善的。

“马老大不必担心。我韩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祖籍世代在江南，在当地还是小有名望的。如果马老大不嫌弃，可以先去我那小住，过不了一年半载，肯定能把您父女的户籍落实。您看这样可好。也算报答了您的救命之恩啊。”

我的提议当然让这个多年飘泊的海上渔老大心动不已。忙称这怎么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很容易从他眼中看到兴奋得光芒，还是普通的渔民朴实啊，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想。

“再说，小婉岁数也不小了，如果不介意，我就认小婉作个妹妹吧，等到她出阁，我一定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哈哈。”我高兴得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施舍给别人东西，但是如果欠别人东西则是会让我非常难受。

这次我能侥幸逃脱，已经欠了山东吕承焕一个天大的人情了，虽然我们后来还是遭到了他手下的攻击。

如果我再欠下一个救命之恩，对于我来说实在是负担太重。

曹孟德说：宁可我负天下人，而不让全天下负他一个。可是到我这里却截然相反，宁可天下人欠我，而我却不想欠别人。

“如果马老大有空，就南下载我到江南附近吧，顺便就和我一起定居下来，你看如何。”我试着商议道。现在我可不敢再回到山东去，逃得一次也不能逃过第二次，还是从海上回江南最好，海面上还是我们江南水军说得算的。

“好，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南下。”渔家就这一点好，搬家都非常方便，所谓收拾收拾不过是检查一下船帆、缆绳什么的。

就在我和马老大商议已定准备出发时，却见马婉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爹，不好了。一艘海盗船向我们靠了过来。”

“什么？哪火海盗居然找我们渔家麻烦，不知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吗？”马老大毕竟是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对同样在海面上讨生活的海盗们自然也颇有了解。

就在马老大惊讶不已的时候，海盗们已经靠了过来。

当然最为郁闷的就是我了，没想到编了个谎言，居然真的把海盗招来了。

“原来是独眼龙，怎么今天有空跑到我的船上来了？”马老大果然不含糊，生在水上，连海盗们也认识。

“我当是谁的船，原来是马老大啊。一向可好啊。”领头上船的是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家伙，果然不愧为他的外号独眼龙。

马老大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含糊：“怎么，你独眼龙，今天难道要打劫我的船？”

“还就真让你说对了，老子今天来就是打劫的。”独眼龙一脸奸笑道。

马老大变色道：“难道你忘了道上的规矩？你老大铁拐李怎么教你的？不要忘了，当年铁拐李的命还是我救的。就算你想单飞，打劫海上讨生活的渔家，你也别想再这海面上混下去。”

独眼龙有些烦躁说道：“不要再我面前提铁拐李，他已经见阎王了，难道你还想去救他。”

“什么？你自己竖旗难道还要杀了铁拐李？你……”马老大真的震惊了，看来这个独眼龙现在真的不按照道上规矩办事了。

“马老大，铁拐李可不是我杀的。这脏水可不要往我身上泼。”独眼龙有些愤怒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兄弟得罪了江南的大人物。估计是绑架了他们的重要人物，居然派来战舰挨个船只搜查，我们附近海面的海盗更是几乎全部给灭了。奶奶的，你不知道啊。我们扬威海面，把那吕家水军打的落花流水的火炮巨石，连他们的毛都伤不到，他们两跑就轰掉我们一艘船，这仗还怎么打。”

我在后面听了两人的对话，才明白过来，多半是我们江南的部队找不到我，或是得到我可能在海面上哪搜船上的可能，才在海面上大肆搜索。

没想到我虽然落难，还连累着这附近海面讨生活的强人们一样过不下去。

“估计那帮江南人短期内是不打算走了。见到我们海盗就打，你的老朋友铁拐李早就给他们的炮轰死了。现在老子要跑路了，逃到朝鲜去不会来了，自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总不能让老子和弟兄们饿死在路上吧。”

马老大皱了皱眉头道：“那也不至于打劫我吧，你也知道我这船上是什么也拿不出的。”

“我当然知道，你当年不肯和铁拐李一起干，现在穷得丁当响。不过，你虽然没有钱，但是船上还有宝啊。”说着眼角瞄向了马婉儿，脸上的奸笑也变成了淫笑。

“你想干什么？”马老大终于惶恐起来，见过大风浪的他当然知道独眼龙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说呢，老家伙。”独眼龙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家姑娘已经很久了，要不是铁拐李拦着，我早就把她抢了。现在铁拐李已经不在了，看谁还来拦我。”

“我和你拼了。”眼看已经谈不拢，马老大终于动手了。

“和一个老头动手，白白脏了我的手，兄弟们上，废了他。等下抓了他的女儿，弟兄们好好爽一爽。”

独眼龙摆了摆手，一群人冲了上去。

马老大虽然学过一些功夫，但是一来年事已高，二来毕竟学的也只是粗浅的功夫，哪能挡住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立刻给打得吐出血来。

我在后面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这时候开始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好好学习功夫了。至少这个时候，我还能够挺升而出，现在就算我计谋百出，但是秀才遇到兵，什么计谋都难以使出。

“爹。”马婉儿哭着跑向马老大。

“哈哈，小妞儿终于出来了，果然长得不赖。”一群海盗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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