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廖化新传 384、桂阳防线

从临武撤回桂阳，没有江东军的追击，撤军行动非常顺利。

仅仅从城下望过去，桂阳城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进城之后，气氛却截然不同。

城中的大小道路都被百姓塞满了，这些人大多不是本地居民，而是从彬县和临武南撤的百姓。

大批百姓携带包裹出现在城里，明显超出了桂阳城原本的承载能力。

许多汉军将士在街上巡逻，勉强维持秩序，却无力对百姓们的身份进行核查，至少廖化入城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百姓们也会发出怨言，但是，临武城下的共同战斗，让军民双方关系拉进了不少，大多数人还是体谅汉军的不容易。

一路南撤让平民们疲惫不堪，许多人随手把行李扔在路中间，一些不讲究的百姓甚至直接在路面睡下。

廖化不得不跳下战马，步行进城，他没有借助自己的身份和部队强行开路，而是体谅百姓们的难处，

最早动身的一批百姓，先后从彬县和临武两地南下，还参加过战斗，他们能坚持到桂阳城已经是场奇迹了。

回到府衙，廖化见到了负责转移百姓事务的士徽，他准备和对方对接工作。

士徽向廖化抱怨道：“为了决战，咱们需要坚壁清野，可是，这百姓源源不断的南下，任务简直干起来没完没了啊。”

“为了动员那些不配合我军命令的百姓撤离，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仅承担百姓迁移过程中的物资和粮食供应，甚至还拿出部分财物去讨好补偿那些刁民。”

士徽皱皱眉，“在廖将军的指示和全体将士们的共同努力下，迁移桂阳城居民的行动总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看着城里的百姓越来越少，廖将军又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责任……”

士徽提到的这些难处，倒也全是实情。

桂阳城是南部重镇，城里却没有太多人口，从彬县和临武转移的百姓，已经超出了原本桂阳县的住民百姓数量。

承担压力的，绝不仅仅是桂阳一处，桂阳城不是重点，只能算南下过程中的中转站，百姓将会继续南迁，对沿途城镇的物资供应是一种巨大考验。

廖化想到了街面上的那些百姓，他连忙询问道：“大批百姓在街面上休息，面临着风吹日晒，既然咱们已经转移了城里的大部分居民，不如把那些空房间全部放开，让百姓们搬进去暂时居住。”

士徽迟疑道：“搬进去容易，再想劝人搬走就难了，一旦百姓们拒绝继续南下，咱们还得去费力撵人，那岂不是增加咱们的工作量？”

“而且，一旦这些百姓进入民居之中，破坏了原本房里的设施和东西，引起居民的不满，咱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廖化摆摆手，“你不必多说了，按我说的做，百姓们继续南下需要体力，他们必须要保证好的睡眠，至于财物上的损失问题，咱们暂时搁置下来，我相信以后必然有办法解决。”

士徽虽然答应了下来，他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廖化看在眼里，说道：“我军这一次北上，得到了士将军的全力支持，决战之后，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让你继承士燮将军的遗志。”

“我们大汉志在匡扶天下，交州地处偏远，并不是久留之地，击败孙权之后，或许，陛下或许会抽调我军北上。”

冒着和士家作战的风险，廖化也不给士燮承诺，那是因为士燮的威望太高，已经有了“实”，绝不能再得到“名”。

士徽的影响力比士燮低了太多，士家的势力也在交州战事中遭受了削弱。

士徽背叛并且参与伏击士武的行为，更是让他自觉绝家门，即使廖化给他承诺，让士徽继承家门，士家同样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单单给士徽画大饼，廖化也给对方一个承诺，“不论我军是否离开交州，我一定帮助士将军夺回交趾，让那些别有用心，打算浑水摸鱼的人追悔莫及。”

士徽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我这就组织将士，把入城的百姓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廖化一摆手，拦住了士徽：“安置平民的事情，都交给我负责，你就不用管了。”

“我听到传闻，江东军调集了水军力量，准备攻打桂阳城，你这边是否得到了消息？”

士徽连忙说道：“没错，我听成何兄弟说过这件事，江东军的水军数量并不少。”

廖化这才想起成何，询问道：“他人在哪里，都说了什么？”

士徽摇了摇头，“我当时正忙着转移桂阳城里的百姓，倒也没往心里去，只记得成何说过，江东军在下游有异动，他把部队带回城之后，只带了两位勇士离开，桂阳城好几天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了……”

成何是一个稳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联，他要么不方便联系廖化，要么已经遭遇了不测。

江东军水军动向情况虽然重要，却并不紧急，廖化此时最好的做法，也并不是派人接应成何，而是保持信任，等待下一步消息。

既然江东军有异动，说明敌人水军的确对桂阳城有想法，汉军的战备计划得提前，转移平民的行动刻不容缓。

桂阳城迟早会弃守，如果江东军计划不变，水军迟早会南下南海郡。

汉军刚刚击败士武，这时候的南海郡属于权力真空，而且，汉军没有布置任何防御。

一旦江东水军南下，攻势很可能会势如破竹，从侧后威胁到汉军在苍梧郡防线，

如果敌人的作战态度更积极一些，江东军水军完全可以配合陆军，对汉军造成南北包夹之势。

放眼麾下的部将们，士徽是前往南海郡布防的最好人选，而且，士徽在桂阳城里组织并且疏散百姓的宝贵经验，同样也可以应用在南海郡的防御中。

士武虽然遭到了士徽的计算败亡，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士字，士徽进入南海郡之后，会快速接管南海兵。

唯一的问题在于，士徽本人的忠诚是否可信。

放士徽离开，廖化便对士徽再无限制能力。

这名年轻，有野心，又不讲情义的将领，和廖化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士徽很可能坐视汉吴交兵，不愿跟江东军正面对抗，战局不利的时候，完全可以毫无压力的再投江东。

想要派士徽进入南海郡布防，让对方立下投名状，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廖化的沉默给士徽带来了很大压力，士徽连忙说道：“苍梧郡来人了，成都答应了将军的请求，援军现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为了避免贻误战机，援军会从南中直接出发，统兵将领是都督马忠。”

廖化握紧拳头，有了援军相助，汉军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将会有更大的胜算。

达成共识后，廖化开始和士徽正式对接平民的安置工作。

廖化亲自安排将士组织百姓进入房间休息，在午夜之前保证所有人都有房子住。

廖化连夜派出传令兵，通知沿途的城镇准备更多粮食，保证平民南下时的物资供应。

廖化同样通知了苍梧郡的兵将们，要求他们提前给百姓们预留出居住的位置，并且，能够让给南下百姓维持正常生计。

百姓休息一晚之后，廖化才正式派人，下达南迁命令。

廖化的命令简单直接，平民有秩序的出城，为了保证行动顺利，汉军还增派部分人手，进行沿途的管控。

廖化的命令却没能得到积极的回应，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很多百姓看不到希望，不想再继续跑下去，有一些百姓甚至扬言，即使死也要死在荆州。

除了意志坚定，不愿南迁的百姓之外，人群中也出现了很多谣言，谣言的种类各式各样，但确实影响到了百姓对汉军的信任。

汉军这一次的态度很坚决，大量将士协助百姓们转移。

为了优先处置好百姓们的事务吗，廖化不仅征调了交州兵，就连猛将丁奉，同样统率汉军精锐，维持现场秩序，组织百姓迁移，处置散播谣言者，发放物资。

汉军为了转移百姓，花费了大量时间，等到将士们重新开始在城里进行备战的时候，廖化终于得到了成何的消息。

一名汉兵穿着粗布短衣回到城里，成何的辛苦没有白费，他的确收集到了重要情报。

水军距离桂阳城不远了，统兵的是孙桓，而且，江东军正在河道附近的蒋村赶制小船，许多船只已经成型。

这些船只既不是战船也不是快艇，并不具备太高战术价值，可是，江东军似乎对小船抱有很高的期待，召集了大量百姓昼夜进行赶制。

成何之所以没能传回消息，那是因为，他也混在船匠之中。

廖化没有猜出江东军的意图，临阵造船，总归晚了一些，但是，江东军的这些小船必然有重要作用，廖化可不想白白放任江东军实施计划。

汉军一定要搞破坏，问题在于时间。

廖化究竟应该趁着江东军水军赶到蒋村之前，破坏这些船只，还是等到敌人水军带走小船之后，再发起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