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长生天启 第五十三章 东海海盗

十万大军，在大明的面前还真是有点儿拿不出手来，虽然随着养兵的成本越来越高，大明也很少动辄调动百万大军作战了，但是想要调动几十万兵马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罗斯国则不同，十万大军恐怕已经是他们的上限了，因为体制不同，罗斯国的罗曼诺夫王朝的有效统治范围仅有莫斯科一带的区域，越远是原理王朝权力核心的地方，王朝对其的统治和约束也就越弱。

所以现在的罗斯国恐怕是难以聚集出十万大军来征讨大明的。

再者说，罗斯国的军队此时应该也无暇东顾，邻国瑞典和波兰都占领着罗斯国大片的土地，南方克里米亚汗国的鞑靼骑兵也开始再度入境劫掠，罗斯国必须要由足够多的兵力用以自保才行，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派出多少兵马来就可想而知了。

也恰恰是因此，朱天启一点儿都不担心罗斯国对大明用兵，因为即便罗斯人真能派出来十万大军，对于大明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打发走了罗斯使者之后，没隔几日，朝鲜时辰金尚宪便再度前来访明了，名义上是祝贺大明荡平辽东，消灭建奴，实际上则是想要让大明出兵帮朝鲜剿灭聚集于济州岛上的毛文龙。

这大半年来，虽然毛文龙占据济州岛后从未表现过要北征朝鲜半岛的意思，但是对于朝鲜来说，毛文龙的存在，也是如芒在背，睡觉也睡不踏实。

之前大明没有派兵剿灭毛文龙，是因为明军在忙着收复辽东，那么现在辽东已久收复了，大明也该是时候转过头来对付毛文龙了吧。

朱天启对此事的态度是，毛文龙是一定要收拾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好时机，如果派出大明水师强攻济州岛，朝廷的水师也定然是损失惨重，为了一个小小的济州岛，搭上那么多船和士兵的性命，实在是划不来的。

对此，金尚宪还真是没法挑理，毕竟人家大明也没有说不帮忙，只是说暂时不帮忙而已，而且换位思考一下，为了藩属国的一个小小的岛屿，而搭上数百条战船和数万将士的性命，也确实不值得。

故而，金尚宪只好就此离去，把大明的意思转达给了朝鲜国王李倧，李倧倒也没有为此着急上火，毕竟那毛文龙这半年来也算安分，而且朝鲜半岛的南部沿岸也有大明的驻军，想来朝鲜还是安全的。

那么毛文龙这大半年来在济州岛上忙活什么呢？

毛文龙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他占据济州岛之后，虽然没有北上攻伐朝鲜半岛，但是也绝对不会安分守己在岛上躺平。

济州岛上的人口约为四五万人，主要以农民和马户为主，所谓马户就是专门为朝廷养马的人们，这里作为朝鲜的皇家牧场，光马户都有上万人。

毛文龙的到来并没有彻底打乱济州岛岛民们的生活，虽然刚刚攻陷济州城之后，毛文龙的部下入城好好劫掠了一番，但是而后毛文龙便再不准手下的士卒随意出去烧杀抢掠了，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地盘了，不能自己祸祸自己。

但是即便如此，岛民们依然备受毛文龙及其部众的压迫，地还是得种、马还是得养，而毛文龙又要扩建济州城，岛民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苦力，倍受奴役和压迫。

济州岛上的粮食不多，毛文龙便时长率领部众南下去倭国劫掠，倭国沿海的福冈、佐贺和长崎等地都不堪其扰，然而却有拿他们毫无办法。

同时毛文龙的部下还兼职海盗，只要是附近海域的船只，都免不了要受其劫掠，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进出倭国的商船，因为此时正值倭国白银输出的高峰时期，几乎每一艘从倭国离港的商船上面都还满载大量的倭国白银，毛文龙部每一次总能满载而归。

对此，日本幕府大为恼火，虽然倭国的沿海也闹过海盗，但是却从未闹得像如今这般凶过，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倭国的对外贸易了，倭国的船不敢往外开，外国的船也不敢过来，贸易量大幅下降。

与日本幕府同样着急的还有郑芝龙，长崎是他在倭国的一个据点，最近屡受劫掠也就罢了，竟然还有海盗都敢抢到自己头上来了，这让郑芝龙感到自己在这片海域的权威得到了挑衅和蔑视，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给他们点儿教训尝尝才是。

经过一番谋划，郑芝龙以一艘商船为饵，诱毛文龙的船队前来劫掠，随后提前准备好的郑氏船队迅速围上，对着毛文龙的船队便是一通狂轰乱炸。

做海盗毕竟不是毛文龙目前的主营业务，所以每次派出去到附近海上进行劫掠的船队都是十几艘或几十艘的船只组成的小船队，对上有备而来的郑氏集团的大船队，自然是无力招架，转眼间便被打了个全军覆没，一些侥幸没被淹死的，也被郑芝龙的手下俘虏了。

经过一番审讯之后，郑芝龙才知道，原来这波海盗还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当年的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的部众，曾经都是骁勇善战的正规军，如今那毛文龙拥兵数万，盘踞于济州岛上，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郑芝龙也有些犹豫了，想要荡平济州岛，消灭毛文龙，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即便自己可以做到，也必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若是去找毛文龙议和，则恐怕毛文龙的野心太大，未必是自己可以满足得了的，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归顺了朝廷，再去与毛文龙这种朝廷的叛贼来往，也不合适。

思虑再三之后，郑芝龙只好去见了福建巡抚熊文灿，将此事奏明。

熊文灿听闻此事之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只是微微一笑，对郑芝龙说道：“郑将军，此事本官认为你实在是有些多虑了，那逆贼毛文龙劫掠的是倭国的百姓，抢夺的是倭国的商船，与我大明何干，莫非你这个堂堂的大明总兵还想帮倭国人出头？”

郑芝龙微微一愣，自然也听得出熊文灿此话的意思，那就是让他少去招惹毛文龙，省得把这个麻烦招来自己这边，至于郑氏集团在倭国的买卖是否受到影响，可就不是他熊文灿该关心的事情了。郑芝龙想了想，这才开口又说：“抚台大人，末将自是不敢贸然替倭国人出头的，但是受那逆贼毛文龙劫掠的，可不光光只有倭国商船，其中还有不少是我大明的商船啊！

而且以末将之见，恐怕即便我们不去招惹那逆贼毛文龙，也保不齐他会过来找咱们的麻烦，留着他在，对咱们始终都是个祸患！”

熊文灿眉头微皱思虑了一番，随后才说：“那以你之见，本官是应该将此事上奏朝廷，请求朝廷派出水师将逆贼毛文龙部给剿灭咯！”

“若是抚台大人肯上达天听，让朝廷出兵自是最好不过了！”郑芝龙听了此话顿时面露喜色。

熊文灿轻轻敲着桌面，又思虑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好吧，那本官这就写一封奏疏，将此事奏明皇上，但是朝廷到底肯不肯派兵剿匪，可就不一定了！”

但即便如此，郑芝龙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只要此事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朝廷便不可能再对叛贼毛文龙置之不理，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派兵剿贼的，否则若是做不到杀一儆百，放任毛文龙逍遥法外，岂不是给那些有谋逆之心的人们树立了榜样？

只要朝廷派出水师围剿毛文龙，那么毛文龙自然无限南顾，再派人去海上劫掠商船，或者到倭国境内劫掠了，而且毛文龙被朝廷的水师牵制之后，自己说不定还能找准机会，将其一举歼灭呢！

熊文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这西边儿的刘香佬还没有解决，东边儿又冒出个毛文龙来，这海上什么时候才能平靖一点儿啊！”

说着话，熊文灿便朝里屋走去，郑芝龙知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便对着熊文灿的背影施了一礼：“末将告退！”退了出去。

离开了熊府之后，郑芝龙便迅速回府去了，如今他已经派兵歼灭了毛文龙的一支船队，相信用不了多久，毛文龙就会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的措施才行。

熊文灿的奏疏递到了朱天启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的事儿了，朱天启看完了熊文灿的奏疏，顿时也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是没想到，这毛文龙竟然会跟郑氏集团搅到一块儿去。

十日之前，一艘大船刚刚开到了京师的大通河，由锦衣卫亲自接应，从船上卸下来了几十箱的东西被送往了宫里，这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倭国白银，合计足有上百万两之多。

这些白银被送入宫中统计好了数目之后，便被重铸为银锭收入了内帑之中，而后，朱天启便会派人给居于京城中的毛文龙的家人们送去一些赏赐。

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过去一年里，这艘神秘的大船至少来过三次，每次都运回来不少财货，而每一次船上的东西被运入宫中之后，毛家便会得到一些赏赐。

不难看出，两者之间必定是有着很大关联的，那艘经常往京师运送财货的大船，很明显是毛文龙派来的，而毛文龙既然会给皇上源源不断地送财货回来，自然也就说明，他依然是忠于皇上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之前毛文龙被朱天启从诏狱里放了出去，自然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以后毛文龙要替皇上做些朝廷不方便做的“脏活”和“累活”，而毛文龙也是知道的，一旦他答应了皇上的条件，那么便将走上一条不归路，很可能是不得善终的。

但是皇上确实向他许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就是保他一家老小无虞，甚至他的儿子毛承斗将来还能有个不错的前途。

该怎么选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因为若是拒绝了皇上，那么便是按照钱龙锡所念的那封弹劾奏疏来对他进行议罪，十二项大罪累加下来，很可能落个诛九族的下场，不光是他自己，一家老小都得给他陪葬。

可若是答应了皇上呢，不仅现在自己可以保住性命，也可保住一家老小无虞，他最喜爱的小儿子毛承斗也将有个大好的前程。

因此，毛文龙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果断地答应了皇上，随后便按照皇上的吩咐，率众离开了皮岛，占领了朝鲜的济州岛。

借由朝鲜的济州岛被毛文龙占领之事，朝鲜也很快答应了大明在朝鲜境内驻军的条件，将明军迎入了朝鲜境内。

而后，毛文龙更是兢兢业业地开始袭扰起倭国来，算是为了日后大明攻取倭国在创造条件。

总体来说，朱天启对于毛文龙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毛文龙送回来的银子也一次比一次多了，果然还是海上来钱快啊，通过毛文龙赚到的银子都快赶上年少青每月的营收了。

导致朱天启都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应该加快对大明海事事业的建设了，若是之前自己计划中的诸项方案都能够得以执行，不知道大明的财政收入要翻上几番呢！

然而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一下，对于熊文灿所奏之事，应该如何回复。

之前那封写有毛文龙十二项大罪的奏疏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是毛文龙率部叛逃大明，攻占济州岛却也是事实，大明不可能对其置之不理的，不除毛文龙，则不足以明法度，岂不是要招来大明的边将人人效仿毛文龙叛逆之举？

可若是现在就对毛文龙下手，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黑恶势力”和“摇钱树”岂不是就没了？

朱天启也有些左右为难了起来，只好再次仔细翻看着熊文灿的奏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先推拖一下。

突然间，朱天启在熊文灿的奏疏中发现了此事的突破口，那就是福建海防总兵郑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