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游记 第八十章 约定

九人围桌而坐，午餐朴素而丰盛，满满一大桌子菜。酒水是镇民们常用酒水，菜肴是普普通通的菜肴，众人吃喝很是尽兴。武义佳因为教席在的缘故，坚持不肯同桌入座，众人连说带哄，加上马丁以教席的身份说下不为例，只得入席。

不料小姑娘竟然生猛无比，满杯酒水一口尽豪气得很。数杯之后就不省人事，被武义欣扶着去客房休息。王之颜看着被扶走的小姑娘，眼神示意武义泽，你看看，是不是很聪明，以这种方式逃离尴尬，确实值得刮目相看。

从见到小姑娘开始，面色纯真心灵纯净言语得体，王之颜就对她有好感，昨天三人斗嘴时，武义佳的表现居然不输赫里无霜，两人斗得不亦乐乎，小泽都要输一筹，今天的表现与此时的应对，更坚定了要把她“骗到手”的心思。

饭桌上的小姑娘，确实有些尴尬。就她一个孩子，跟大人们一桌是不大方便，她一人一桌，好像也不现实，马丁教席只好让她与大人们同坐。该怎么办？小姑娘很机灵，几杯酒水就醉，离开就成为自然而然的事。

她喝醉离开，大人们只会呵呵一笑，难道会说一个小孩子贪吃？即便被说成贪吃，也比留在饭桌上尴尬好啊，小尴尬换大尴尬，怎么都值得，这就是王之颜看重的原因。一个半大孩子就能做到这样子，稍加引导，长大怎么会差？

小姑娘离去前，三位统领先举杯敬老教席培养恩情，然后敬武义泽的慷慨帮助，最后举杯邀请客人去卫队住所做客。敬酒完毕，小姑娘就被扶着休息去。他们极尽地主之谊，不停的劝客人好吃好喝，马丁教席直说他们话多，应该赶紧回去整顿戍卫，三人告辞离去。

马丁教席在剑阁镇数十年，对剑阁的情况非常熟悉，席间给远来的客人讲述剑阁逸闻趣事，偶尔讲些三位统领在学塾求学时的窘境，气氛轻松活跃。王之颜等人陪着马丁教席慢慢吃饭，一顿饭吃得很久，几女都有醉意。

马丁教席吩咐杂务用马车载四女回武氏店铺休息，与王之颜一老一少慢慢的闲话。老教席准备送客时，客人拿出一物放在他面前，是一个精致的创世神维多的神像吊坠，碧绿色的神像雕刻得栩栩如生。

老人看着眼熟，将吊坠拿在手上仔细看，看一会儿翻过面，只见背面一幅图案，雄鹰展翅飞在高空，下面有小船载着一人一马漂浮在水面，两边是陆地。左面有两行字：飞鹰难渡人易过，从此两地是路人。

马丁教席愣神许久，唉声长叹！最后平复心情：“小友如何称呼，这吊坠哪里来的？”

“回教席的话，这物传自我祖父王栋。一年多以前，他给我的时候说，如果到剑阁有空，一定要来拜访你，除非你已离开。还说，若有事相求坦言就行不必顾忌。今天有幸见着教席，想请你帮帮忙，我叫王之颜。”

“难怪先前我看你有些熟悉，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和你祖父年轻时有几分像。我在他身边大概有十年，后来在剑阁停留，一直到现在。他依然去四处闯荡，我们俩联系不多。记得他那时不大喜欢笑，常说自己穷得没饭吃，所以笑不出来。一晃几十年过去，他还好吗？”

“已经去世很久。”

马丁教席沉默多时，抬起头来，眼中有些灰意：“最近几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只知道他隐居逐州有水村，好像也是做一个教席。人老了总是要死的，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逃避。或许再过几年，我也会和他一样离开人世，不服老不行啊。他怎么死的，能说说么？”

“没什么不可说，他静居有水村太久想出门走走，不想，在逐州霍尔村发生意外，死于箭矢之下。已经快两年了。”

“倒也痛快，没有死在病床上。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死在刀兵之下倒也不寂寞。我跟随他的那段岁月，拳脚兵器是常有的事，受伤更是平常，危及性命的次数也不少。所谓热血洒长空人生快事，对我辈来说寻常再寻常，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

“是，寻常的死太没意义。死也要轰轰烈烈，抛头颅洒热血。”

“别说这些了，小友找我应该有什么事吧？”

“有，我突然想去剑阁深处看看，需要你帮我联系。我爷爷说剑阁物产丰富，特别是药物，他和狼骑军有往来，如果我需要，请你帮忙就行。”

“不错，当年狼骑军濒临灭绝，是你爷爷出钱出力挽救过来的。我有幸成为中间的联络人，知道当年他们的约定。你应该知道具体内容吧，我就不再重复，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这一阵子，会陪武义泽她们在这里游玩，我也需要额外的准备。”

“好，我先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等他们来人和你联系。有什么想法，你和他们直接谈，我不再插手。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等交待完毕，我的任务就此完成。以后会四处走走看看，在剑阁呆过大半辈子，错过好多人生美景，是出去看看的时候。”

“行，我先去看看她们好没有。”告别马丁教席离开学塾，沿着护墙下的走道向南去中和商铺，也就是曾经的马丁商铺逛逛。

武义泽醒来时，发现在自家商铺楼上，其余三女早就醒来正看着她，好像在研究她的脸是不是有变形，也可能是挂花。赶紧起身穿衣服，发现王之颜不在才松一口气，喝得多睡得沉，这还是头一回，居然和这么多人一起。好在不是自己一个人醉，都醉了的，一起闹笑话呗！

不管三人在旁边说笑，慢慢地起床穿衣，让武义欣端来洗脸水慢慢洗，洗了脸接着梳头别头发之类的，好一个慢条斯理的模样。赫里无霜问她，打扮得这么精致，是不是要立即出嫁，一个媚眼抛过去，几女大笑。等他们笑够，才看着武义佳：“你王大哥呢，在做什么？”

武义佳笑道：“泽姐姐你完了，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有没有**，看看自己有没有不舒服。问王大哥干嘛，怕他私自跑了？看来你泥足深陷喽！”

武义泽敲敲小女孩的头：“你才十一岁就想这些？人小鬼大，我问你王大哥在做什么，是因为大家约好一起逛的，喝醉之后醒来，你们都在这里，只有他不在。我不问他，难道要问你在哪里是不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也这么懵。”

“我回来喽，现在已经是下午，明天去逛剑阁如何？累死了，也没人去打个洗脸水。”武义佳正要说话，楼下传来说话声。